陳氏兄弟因此決意要反,但他們沒什麼深遠的謀略,遂把一切都交給方如海安排。於是,在方如海的安排下,兄弟兩個用一月時間把手上可調用的十萬兵馬秘密地集於琦州,並在方如海的勸說下提前起兵。方如海的理由是現在陳天景病重,朝廷人心不穩,又忙於皇儲大婚,各方麵都有諸多疏漏,是起兵的大好時機。
方如海所以要集兵於琦州,是因琦州後麵就是延綿漫長的嶽淩山脈,穿過這片山脈,再行五十裏,就進入了祁鳴山的最後一段,出了祁鳴山,離昀城就隻有三百裏。經過裁軍後,這三百裏對十萬大軍來說幾乎沒有阻滯,他們隻需要一天便可兵至昀城城下,此時昀城的守衛力量也就三萬有餘,且毫無準備,措手不及,再加皇上病重,皇儲根基未穩。拿下昀城,最慢也不過兩、三天時間。
三人引著軍隊走進了嶽淩山脈,方如海看著在蒼茫夜色裏被火把照亮的山景,胸中騰起一股快意。他向陳氏兄弟所獻得這條穿山突襲之計,就是當年賀雲陽把謝午華引入陳天景圈套的的計策。他讓謝午華趁錦陽帝出巡之際穿祁鳴山突襲昀城造反,而那一邊,陳天景早就做好了準備,謝午華攻城失手反被陳天景擊敗,成了陳天景登上帝位的一塊墊腳石。
方如海想著往事,不禁一聲哀歎。這些伎倆他當時就看出來了,可是為情所困的百裏容玨怎麼也不肯相信,反而找盡一切借口為賀雲陽開脫辯護,口口聲聲雲陽絕不會如此,雲陽絕不會做此事……
百裏容玨,說到底,是死在了一個“癡”字上!
方如海又是一聲歎息,心中默想:百裏,你在天有靈就好好看著吧。看我用當年賀雲陽陷害謝午華的計謀去突襲陳天景。賀雲陽讓你的一片癡念落空,我此番要讓陳天景死於戰亂之中,賀雲陽必痛苦終生,這是比殺了他還要徹底的複仇。
為寧朝,為百裏,為我這無國無家的流亡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齊朝睿奉七年十一月初十,這一天和往日也沒有什麼不同,天氣也很好。可賀雲陽從早起就莫名地心慌意亂,怎樣調息也平複不下心跳,吃早飯時,拿起筷子來,手居然都有些抖。他對這種情形很是詫異,自己平素遇事都不慌,現在什麼事都沒有,怎麼會慌成這樣?
直到坐在朝堂上,他依然心緒難平,煩亂中還有一絲恐慌。他不由得想到天景,該不會是她的病情突然惡化了吧?但也不太可能呀,前天晚上自己才去看過她,為她渡的真力足夠她三天不用縮在被子裏發抖的,情況突然惡化的可能性不大,不過,下朝以後還是去看看她吧!
賀雲陽心不在焉在坐在上麵,階下朝臣們對各項事情的呈奏聽得恍恍惚惚,心亂,也拿不出具體的決策,隻是說些“嗯。好。朕知道了。就這麼辦吧。”這類的話來暫時敷衍。
朝臣們何等精滑,也最善察言觀色,一眼就看出皇上今天非常地不在狀態,腦子裏不知在想什麼,對他們的彙報隻是敷衍而已。他們又看賀雲祥,見他搖頭疑惑也不知就裏,而禦座上的皇上自顧自地發呆,心都不知飄向了何處。臣子沒了工作熱情,索性也開了小差,一邊低聲議論著皇上今天是怎麼了?下了朝之後一起找個地方喝花酒怎麼樣?一邊暗暗盼望發呆的皇上趕緊下令散了這無聊的朝吧!
這時,一個身著黑色勁裝的人大步上了這元露殿,打破了君臣一起無聊的局麵。那人在禦階前單膝跪下,沉聲道,“皇上,臣有要事稟奏。”
賀雲陽看了眼那人,原來是“鷂”組中的一人,一直派駐在大淵那邊的。看到此人,他的心裏又是一陣狂跳,聲音都顫了,“可是大淵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那人點頭,“昨夜,屬下在大淵祁鳴山中發現了一支軍隊,是大淵的祺郡王陳勉秋和宜郡王陳勉睿領軍,人馬龐大,依屬下目測,數量不會在五萬之下,他們的目標顯然是大淵的都城--昀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