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陽帝正在和賀雲陽下棋,他久聞這少年棋藝高超,上一次來,都沒有時間對弈一局,現在他正好有時間,就命人把賀雲陽請來,二人鋪開棋盤,各執黑白,慢慢地聊天下棋,倒也愜意。
一局棋剛走至中盤,錦陽帝正專心考慮一個劫該怎麼打才能有最大的贏麵,忽然一個內侍慌慌張張地跑進來,在他麵前站定,剛想說話,看看與他對坐的賀雲陽,又閉了嘴。
賀雲陽何等機靈,立刻就要起身回避,錦陽帝笑道,“無妨。有什麼話,直接說便是。”
內侍咽了口唾沫,怯怯道,“皇上。外麵……太子殿下,玄明殿下,清和公主和天景公主都來了,他們是……”他又看了看賀雲陽,“他們是帶著齊朝太子一起來的,他們說,他們說……”
錦陽帝抬手阻止,“好了,朕這就去看看是怎麼回事,雲陽,你也一起出去吧!”
賀雲陽點頭起身,心裏苦笑,這個連環整人大法自己免不了要被牽進去,總得跟著太子丟臉。
錦陽帝看到外麵的陣仗,有些吃驚,賀雲陽看到自家太子氣息奄奄的樣子,雖然早有心理準備,但也挺吃驚。
“父皇……”天景不等錦陽帝開口問,先委屈哽咽的叫了一聲,然後向竹竿一指,“父皇,剛才女兒差點讓這個家夥輕薄了,請父皇為女兒做主。”
錦陽帝看看垂頭喪氣的賀雲海,再看看玄明清和憤憤的樣子,心裏也就狂出了五、六分,但還是問道,“到底是怎麼回事?”
於是天景流著淚,又把追絨絨首遇竹竿,荷花池再遇竹竿的過程講述一遍。重點強調兩次遇見這位齊朝太子都不像好人,而且越來越不像好人。
然後清和又上前作證,又把賀雲海鄙夷了一番。
錦陽帝冷冷望著齊朝太子,問道,“你為何要對天景無禮?”
這個問題,賀雲海在被他們押來的路上就一直再想,想來想去的答案是,“我也不知道。”
“你也不知道!”錦陽帝被這句酷似挑釁的回答徹底激怒了,“好一個你也不知道!我早就聽聞你性格輕浮,舉止不端,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哪!你以為這是在哪裏?你以為天景是什麼人?這些,原來你都不知道!朕問你,到底有什麼是你知道的!”
賀雲海的頭埋得更低,他當然不是存心挑釁錦陽帝的皇權。他是真不知道,怎麼一見到天景就被迷得魂不守舍,不能自己?現在回想起來,一切都像是在霧裏,糊裏糊塗的。
“父皇息怒!”大淵的太子上前一步,躬身道,“兒臣以為,此番與齊朝聯姻之事,還請父皇三思。齊朝太子的人品實在低劣,若父皇把女兒許他為太子妃,實是對我大淵皇族尊嚴的傷害。”
“對啊父皇,哪個姐姐都不能嫁給他,他,他就是個壞蛋!”天景扯著他的袖角懇求,“父皇,哪個姐姐嫁給他都肯定會受欺負的呀!”
清和幽幽開口,“父皇,這位太子殿下在大淵皇宮之中,在您的權威之下,都能做出這種卑鄙無恥的事,一旦回到了他們齊朝,他會如何,簡直不敢設想。父皇,女子一旦嫁錯了人,那是終身的不幸啊!”
玄明是最後說話的,“父皇,我想說的他們都已經說了,反正,我也不讚成您把哪個姐姐嫁給這樣的人!”
錦陽帝歎息一聲,看也不看竹竿,隻對賀雲陽說話,“雲陽,貴國太子的人格品行實在令朕失望,而且,你也看到了,朕的兒女們都反對這場聯姻。朕覺得,大淵和齊朝兩國的友誼固然重要,但朕的女兒能否幸福同樣重要,令兄實難為我大淵之婿。聯姻之事就算了吧。明日,我就將寄國書與你父皇說明這件事。現在,你帶著令兄,回去休息吧!”
賀雲陽躬身再三致歉,在帶著他的“令兄”轉身出門之時,丟給天景一個眼神:連環整人大法,真高明!
灰溜溜回到了家的齊朝太子,當然還要承受一番更加凶猛的狂風暴雨。如果不是他母親皇後娘娘痛哭跪求,被一封退親國書削去所有顏麵的康明帝,幾乎要對太子廷仗伺候了。
“賀雲陽,你父皇讓你跟了太子去,怎麼還會發生這種事?你是幹什麼吃的?太子出了這種事,你心裏得意得很是吧?”皇後拭了拭淚,麵目猙獰的怒斥賀雲陽,想迅速抓過他來替自己的兒子承受皇上的暴怒。
“你閉嘴!說這種話你不覺臉紅嗎?”破天荒頭一次,康明帝半分猶豫也沒有,站在了這個向來最不喜歡的兒子一邊厲聲喝斥皇後。不但皇後和太子愣了,連賀雲陽自己都是一愣,他其實已經作好替太子頂罪的心理準備了。
“他們兩個,誰是太子,誰是長兄,你不會不知道吧?你兒子素日是什麼行為作派,你不會不知道吧?賀雲陽要是能管住他,太陽都要從西邊出來了。這次如果不是賀雲陽也去了,齊朝的臉還要丟得更大,更不可收拾!”他怒吼完,又破天荒用柔和的語氣對賀雲陽說,“你很好,你先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