瞥了瞥還冒著屢屢熱氣的水，砸吧砸吧幹渴的嘴唇，海棠果斷而堅決地選擇了後者。俗話說得好，人在屋簷下，萬事都要低著點頭。
“恭敬不如從命！”海棠屁顛兒屁顛兒地跑過去，又是一層一層掀起煩人的紗簾。
待最後一層掀起時，夜明珠璀璨的光芒照入本被層層紗簾遮擋的內間，白梅清冽而幽靜的香味縷縷襲來，因不適應強光而反射地闔上了眼睛的藺子燁自然是瞧不見此刻海棠的表情。
海棠一直覺得自己活了二十五個年頭，不多不少，好歹也是見過世麵的，但是現在的表情實在是忒沒見過世麵了。
她隻當如此那麼形容絕世美男的句子不過是臆想出來的，現實中哪有這般的男子？她沒見過潘安，但是卻曉得，眼前的男子應該不遜於潘安宋玉，甚至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那張完美到無可挑剔，俊到人神共憤的臉，真讓人恨不得上去捏上幾下，卻又怕褻瀆了一般。
所以當藺子燁的聲音徐徐傳來之時，海棠終於發覺失態了。
“看來姑娘對在下的臉似乎很感興趣。”
臉頰微微紅了紅，海棠幹咳了幾下掩飾道：“公子貌若天仙，難免會讓人失態看呆了嘛！”
她這話說完，藺子燁的臉色頓時變了變，不過很快轉瞬即逝，恢複他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淺笑道：“姑娘過譽了。”還特意遞過去了茶壺，那水蔥般的嫩手指不由得讓海棠再次瞠目結舌。
她都不好意思伸出自己的手去接了，於是將手攏在了袖子裏，然後接了那茶壺。嬉笑著謝過，卻沒有退出去的意思。眼神兒四處提溜著打著轉，最後停留在麵前這位“天仙”的身上。
“公子之前不是問我為何不問問這是何地嗎？”
“嗯哼？”
“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答案。”
“洗耳恭聽。”
“倘若是一般的小賊將我騙上了船，我定然要奮起反抗。但是現在情況有變，我瞧著誰虧也說不準哪！”海棠左想右想，似乎怎麼想都沒覺得自己會虧本。
未等他回應，她已迅速抱著茶壺溜了出去，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子的水。
一飲而盡，竟有餘香彌留在唇齒間。
“好茶啊！”迫不及待地又給自己倒上了滿滿一杯，再次仰頭一飲而盡。
不消片刻，一茶壺的水已然見底。
意猶未盡的海棠咂巴著嘴，厚著臉皮摸到紗簾前，斟酌著用語：“你瞧吧，這茶壺這麼小，幾口下去，全然沒有解到半分的渴。我知道您是好人，你看外麵月光如此美好，就當是發發善心，再與我一壺如何？”
海棠此時忽然有點明白當初八戒吃人參果時的心情了，囫圇吞棗，卻忘了細細品嚐那彌留在唇齒間的香味兒，尚有遺憾，豈能甘心？
“不必客氣，這裏多的是，姑娘想喝多少就有多少。”藺子燁嘴角的笑意加深，親自上前來掀起了紗簾，順著他指的方向，果然見擺了好幾個密封的壇子。
咽了咽口水，道：“公子放心，這就當是我向你買的！”
“好說，好說。”
被饞蟲附身的海棠當然沒有看見身後之人別有意味的笑容，以及眼底那抹深不見底的笑意。
時間將會告訴我們一個道理：莫上賊船，否則，後果自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