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天瀾被使喚作了苦力,滿肚子下來的都是不高興。
他的姐姐以及表姐,兩個人從見麵的時候開始,就明裏暗裏的抬杠,謝天陽把錢袋丟給了他,擺明了態度是不想摻和,摟著雲朵站在旁邊樂得耳根清靜。而他則是被當作了磨心,被謝秋河和魏雪茹夾在中間軟泡硬磨。
高高地懸掛在樹上的彩燈,投映下來搖搖晃晃的亮光。
在他的身後不遠處的地方,雲朵如同聽話的幼獸般,依靠在謝天陽的懷抱之中。她的唇邊帶著文靜而溫柔的笑容,恬靜得就像是山間的溪水。聽著耳畔爭執的聲音,謝天瀾的心頭的火氣越燒越旺。
“我到前麵的暢春亭去透透氣!”
他用力地把錢袋拍在攤位上,然後興衝衝地拂袖而去。
“他這麼大的火氣幹什麼?”
謝秋河不滿地瞪視著旁邊的魏雪茹。
明明是她先看中的東西,她摻和進來爭什麼爭啊?
她把謝天瀾丟下來的錢袋,拈起來丟回給身後的謝天陽,拎了自己的河燈揚起頭也離開了攤擋。
“關我什麼事啊?”
在魏雪茹的眼中看來,她分明就是惡人先告狀。
把她的表弟惹火了難道她沒份?什麼叫她先看中的東西?沒付錢的東西能算作是她的嗎?旁邊的人就連多看幾眼也不許?那日在姑父謝安南起居的鬆院外麵,她不過是跟石舟說了幾句話,結果謝秋河就一直嫌棄地瞪看著她。
不過是仗著自己是將軍府的大小姐。
她謝秋河有什麼本事,可以處處都欺壓著她?
魏雪茹心頭的那口怨氣湧上來,她把拿在手中的荷包扔回去,也高傲地揚起了頭往著另外的方向走開了。
“大哥?”
眼見著三個人不歡而散去。
雲朵愣直了雙眼看著謝天陽,他們好好的怎麼就吵起來了?
“你站在這裏不要亂走,我把她們叫回來。”
大街上麵到處都是人,他們三個人各走各的方向,很容易就會走散了。
謝天陽無奈地把雲朵留在了原地,然後舉步向著謝秋河追了過去,她和魏雪茹鬥氣兩個人亂走,至少他們要約好集合的時間,然後才可以各自行動。
雲朵站在了人來人往的路邊,孤伶伶的隻有她一個人。
方才謝天陽把她護在懷中,她還沒有察覺到周圍的行人是如何的來去匆匆,她隻獨自在路邊站了一會兒,就接連有兩三個人在她身邊衝撞了過去。她隻好連連地往後麵退開,躲避著腳步匆匆地趕往河邊的行人。
“喂,你踩到我了!”
忙亂中不知道是踩到了什麼人,帶著怒意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雲朵趕緊想要回過頭去道歉,結果那人不待她轉過身,便用力地推搡了過來。她的身子沒有辦法站穩,直直地就往大路的中間栽跌了過去。眼看著她就要摔倒在地上,旁邊有人伸手出來扶住了她。
“姑娘,你沒事吧?”
如同陳年美酒般醇厚低沉的嗓音。
對方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雲朵抬起頭迎視著他的雙眸。
一瞬間她隻覺得這夜天上的銀河的星光,都落到了眼前的這位白袍男子的身上。如果說在謝天陽的身上,總是帶著如同烈日般陽剛的氣息,那麼眼前的這名男子就如同是午夜裏麵的明月,全身都透出了皎潔明朗的清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