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舟伸手擋住了她,結果卻扯到了傷口。
他擰結著濃黑的眉心直視著謝秋河,這刻在他的心頭湧上來的,都是又沉又鈍的痛楚的滋味。
“我喂你喝藥的時候為什麼不拒絕?”
謝秋河的眼中湧進了水氣,她痛恨自己如此的不爭氣。
假若他想要腳踏兩條船,那麼他找錯了對象。他既然想要跟魏雪茹好,就別再來招惹她。
“我沒有像你所想的那樣!”
石舟的心頭湧過的都是鈍鈍的痛楚。
在雲朵和謝天陽踏進他的房門的時候,他正靠坐在炕頭之上,而謝秋河捧著藥碗,一勺子一勺子地喂給他。在山上與來自南番國的刺客交手,他為了要替謝天陽擋刀,整條手臂幾乎都被砍掉了下來。
他身為將軍府中的侍衛,遇到過的凶險不在少數。
但是卻沒有那次像是今日這樣,他和謝天陽隻要稍有差池,就兩個人都葬身在像是潮水一樣湧過來的刺客手中。隻是憑著一口硬氣支撐,他和謝天陽才拖住了刺客,讓楊武有機會把謝安南和雲朵救走。
當謝秋河把藥汁送到他的唇邊,他情不自禁地張開了嘴接受。
他像是站在了沼澤的邊緣,明明知道沉侖進去就會萬劫不複,但是他還是沒有拒絕。如果他真的死在刺客的刀下,就再也觸及不到她這樣的溫柔。他一口一口地把藥汁咽下去,心頭湧上來的都是既甜蜜又苦澀的滋味。
“我會向將軍請辭,你以後都不需要再因為我而為難了。”
他鬆開了謝秋河的手,往後麵退開了幾步。
他們所在的地方是謝安南起居的鬆院,隨時會有人走過來看見他們。她是將軍府中的大小姐,他們根本就不可能有機會在一起。
他一步一步地往後麵退開,心也跟隨著漸漸地冷掉了下來。
“懦夫!”
謝秋河的眼淚順著麵頰滑落下來。
隻要他能夠承認對她有感情,她會立即奮不顧身地跟隨著他離開。他們可以私奔到任何地方,像是她的堂兄和雲朵那樣,在山村裏麵落腳他負責打獵而她守在家中等候著他回來。
但是他卻什麼都不要,他隻是伸手把她推開了。
“我答應瑞王府的求親,該走的人是我!”
謝秋河倔強地轉過身,掩臉往著另外的方向奔走而去。
“秋河——”
石舟的身形艱難地頓住在原地。
在很早的時候他們兩個人相處,她會直呼他的名字,而他在私下裏也不會用“大小姐”來稱呼她。他從十四歲的時候開始踏進將軍府,她時常會跑到他練功的地方去,或者是出現在練馬場上。
她讓身為家主的父親指派他教她騎馬。
她跟隨著禦醫學習醫術,每當他有受傷的時候,親自動手替他包紮。
他從來不曾有過離開將軍府的念頭,但是現在卻因為她的緣故,他沒有辦法讓自己再繼續留下來。
她會嫁給門當戶對的男人,而他的心不會再對任何人敞開。
他落寞地轉過身往著來時的方向走回去,謝安南派人傳召他前來,他從來就沒有違背過家主的命令。但是這次他卻沒有再繼續往裏麵走進去,他僵直著身體走出了側門,遠遠地離開了有謝秋河所在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