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朵和趙冬梅都是熟手,所以她們數下來插的是八道。
江有榮、謝天陽還有趙春蘭,都不及她們的手腳伶俐,於是就在旁邊插下六道跟隨。
橫成行豎成列,插下去的秧苗如同是點兵布陣,謝天陽擰結著濃黑的眉心跟它們較勁。雲朵告訴他插秧的時候,如果使的勁太大,把秧苗全埋在水裏麵就會把它們淹死,而用力太淺又會讓它們紮根不住浮起來。
他摸索了好一會兒,才找出了適當的力度,成功地把第一株秧苗插下去。
然後雲朵又告訴了他,應該怎樣目測出秧苗的距離。假若插得太過稠密,秧苗便不能夠茁壯地成長,但是如果插得太疏,又會降低了田地的產糧。她替他先插好了開頭,然後讓他跟隨著插下去。
五個人同在田地裏麵插秧,漸漸的便拉開了參差的距離。
“雲朵,你男人是頭回插秧嗎?”
趙冬梅偶爾直起身,便看到了謝天陽挺拔的背影。
雖然手腳是非常的不熟練,但他勝在神情專注,所以雖然比她們慢了許多,但他插的秧苗端端正正的。
“娘,是的。”
雲朵輕聲地回答,“大哥以前沒有幹過農活,上回割油菜也是第一次。”
沒有人知道謝天陽的來曆,而他自己也不願意提起。
雲朵雖然跟他夫妻關係融洽,但是在他的心底裏麵,她始終有一個位置不曾觸摸到。
她和趙冬梅並排地插著秧苗,早早就到了其他人的身後。趙冬梅看著謝天陽一板一眼的樣子,意味不明地抽了抽嘴角。她向雲朵打了個眼色,手中加快把八道秧苗加至了十一道,把謝天陽負責的地方占去了一半。
雲朵明白了她的用意,咬著唇瓣輕輕地笑了。
她也學趙冬梅的樣子,“嗖”、“嗖”地加快了下手的速度,把剩下來的另一半的位置,也全部插上了秧苗。
謝天陽跟秧苗較了半天勁,猛然間回過頭才發現,身後被插滿了秧苗。他被困在一個小小的方形空間裏麵,前後左右都是插好的秧苗,根本就沒有留給他走出去的餘地,他不由得瞪直了眼睛。
“姐夫,娘跟姐捉弄你!”
水生站在田埂上麵咯咯地笑了起來。
雲朵和趙冬梅把謝天陽的去路封死了,就這樣把他困在了“孤島”裏麵,他若要走出來,隻能夠是踩在插好的秧苗上麵。
“你們兩個人怎麼能夠這樣捉弄天陽?”
江有榮好笑地看著女兒和妻子。
這個女婿的本事超群,但是好郎也怕惡女纏,他是栽在她們手中了。
趙冬梅得意地挑起了嘴角,而雲朵看著謝天陽瞪直了眼睛的樣子,想笑又極力地忍住。她從來不曾動過捉弄這個男人的念頭,但是眼下她有爹娘撐腰,所以膽子也壯了起來。
謝天陽被困在秧苗陣中,一時間進不得退也不得。
最後還是旁邊的嶽丈江有榮仗義,把插好的秧苗拔走替他清出了道路,才把他解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