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謝天陽之後,雲朵在桌子旁邊坐下來幹活。
剪鵝毛並不是什麼吃力的活計,跟紡棉線一樣需要的是時間和耐心,她的手中拿著剪刀,按照謝天陽留給她的樣子,一根根地把鵝毛剪出來。在鄉間很容易就能夠找到鵝毛,所以她也不需要擔心剪壞了。
她把剪落下來的零碎部分,小心地用布袋裝了起來。
待到攢滿了布袋的時候,她就可以把它們做成枕頭,一定會是非常的柔軟舒服。
有了事情打發時間,她於是也不覺得沉悶。
一個早上很快就過去了,她停下來草草地吃了午飯,然後按照謝天陽的吩咐重新給傷處抹藥。她最擔心的是身上會留下難看的疤痕,但是藥盒裏麵的藥膏非常的靈驗,她的傷處的潮紅迅速地消退,相信最後會恢複如初。
午後和悅的春風在草房外麵吹過。
而屋後的竹林裏麵,不時地傳來鳥兒的啼鳴。
雲朵坐在桌子的旁邊剪著鵝毛,心頭蕩漾起的都是暖洋洋的感覺。
“姐——”
耳邊忽然傳來了水生的聲音。
雲朵把全部的心神,都擺放在手中的剪刀上麵。
她一時間隻以為是自己聽錯了,結果茅草房外麵的籬笆門被推開,水生一陣風似地卷了進來。
“水生?”
雲朵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她完全沒有想到弟弟,竟然會跑過來找她。
在準備她與謝天陽的婚事的時候,水生曾經跟著表哥田齊,到茅草房來過兩趟。所以他認得路並不奇怪,讓雲朵吃驚的是隻有他一個人過來。她放下手中的剪刀迎上去,水生直愣愣地撲進了她的懷中。
“哎喲!”
雲朵痛楚地驚呼了出來。
這個弟弟就像是小野馬一樣,她的身子昨夜才剛剛被燙傷啊。
“姐,你怎麼啦?”
水生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姐姐做事不小心,昨晚被熱水燙傷了。”
雲朵把弟弟按坐到椅子上麵,他額頭上麵的黑發被汗水浸濕,可以想像他是一路跑過來的。她給他倒了茶水過來,吹涼之後遞到了他的手中。她一邊看著他鯨飲,一邊開口詢問道:“你自己一個人跑過來,爹娘知不知道的?”
“姐——”
水生難過地垂下了頭。
“他們都是不知道的?”
雲朵吃驚地看著他,他居然沒有告訴爹娘!
“我要跟著你!”
水生帶著哭音開口道:“你為什麼要把我,一個人留在家裏麵?”
他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了下來,然後緊接著便是不可收拾地,坐在椅子上麵大聲地哭了起來。
“先不要哭好不好?”
雲朵趕緊伸手把他安撫下來。
他難過的哭聲讓她心慌意亂,都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才好。
年幼的弟弟獨自從家裏麵跑出來,假若被爹娘發現他不見了,肯定會非常的擔心。她應該立即就把他送回去,但是她昨天才剛剛出嫁,按照俗例沒有滿三朝之期,她是不能夠回去的,否則肯定會挨後娘的數落。
謝天陽在山林打獵未歸,她一個人到底該如何是好?
“姐,不要送我回去!”
水生像是八爪魚似的巴著雲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