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麵很冷,睡著又不舒服,所以……你還是進來睡吧。床很大,我把你當成我的哥哥,你可不要想多了。”卜繡珠話裏麵的意思很明顯,先是一堆理由,表明了自己讓鍾厚進來的原因,然後著重點明了自己隻是把鍾厚當成哥哥看待。不管這是真心誠意還是欲蓋彌彰,放在此刻還真的是一個不錯的遮掩手段。
“這不好吧?”鍾厚已經坐起了身子,看著門口猶疑起來。
“天冷,將就一晚吧。華夏語裏有一句話不是說心底無私天地寬麼,隻要我們彼此心裏都沒有惡念,那有什麼關係呢。”卜繡珠繼續勸說道。畢竟是自己害怕,才讓鍾厚留下來的,這天氣很寒冷,真的不忍心鍾大哥一個人在外麵受涼挨凍。
“還是覺得不太好。”鍾厚已經穿衣服了,嘴上卻還是這樣說道。
“難道說鍾大哥心裏麵有什麼歹念?那就當是珠兒看錯人了,我相信你的,鍾大哥。”卜繡珠仍舊是用軟綿綿的話音說道。三番五次的喊了,就是盡了自己的本分,要是還不認同的話,那問心也無愧了。
話音剛落,鍾厚卻已經走了進來,他臉上帶著幾分尷尬:“那我就不好意思了。外麵實在不舒服,還有些冷。”
卜繡珠害羞的閉上眼睛,微不可查得輕輕點頭。然後就感到屋子裏麵一下變得黑暗起來,隨即一個人輕輕躺倒了自己身邊,粗重的呼吸之聲清晰可聞。許久之後,卜繡珠才算是適應了身邊多出一個人的事實,睜開了眼睛。
後麵的窗戶窗簾是半拉開的,月光透過小半個窗戶照射進來,微微扭頭,甚至可以看到鍾厚臉上的細微變化,卜繡珠趕緊移開了視線,閉目裝睡。往日裏很快就會找上門來的周公此刻也不見了身影,一直過了很久很久,還是杳無睡意。
鍾厚誰在這麼一個小美人的身邊,自然也是有些心神不寧,不過迄今為止,他對卜繡珠隻是懷著一種美的讚歎以及對其不幸的深深同情,卻是沒有那種情愫。但是作為一個正常的男人,遇到這麼一個級別的女人動心那是在所難免的,當然了,鍾厚自然會克製自己的欲望。要是見到美女就迫不及待的占有,那種行為就跟禽獸無異了。
兩個人都是靜靜的,靜靜的躺著,不說話。月光在他們身上鋪開了一條白色匹練,雖然他們是各自蓋了一條被子,但是在月光的作用下,卻仿佛是大被同眠一樣。漸漸的,一個細微,一個粗重的呼吸聲也糅合了起來,兩個人的呼吸慢慢形成一致,進入到了一種共同的節奏之中。
“還是睡不著。”一瞬間兩個人幾乎是同時說出了這句話,卜繡珠頓時吃吃的笑了起來。
“講一講你的童年吧。”有人說愛上一個人必定會想去知道他的所有事情,卜繡珠不知道這是不是一個不好的信號或者前奏。
反正睡不著,鍾厚就隨便講述了起來。他的童年其實還是很多姿多彩的,當然了,這得看你從什麼角度去看。如果單單把鍾厚學習中醫的苦楚拿出來說的話,那簡直就是一段淒慘少年悲哀史。你可以想象一個人成天被強迫著學習一種東西的痛苦嗎?填鴨式教育算什麼,那好歹還是多門學科,起碼有一個會稍微喜歡一下吧。鍾厚可是從頭到尾都在學習一種學科……但是每個人都會得到自己的樂趣,鍾厚的童年在他的講述中當然不會這麼悲慘了,許多學習之中的趣事,以及跟自己爺爺出去看病中遇到的種種好玩的情況,在鍾厚繪聲繪色的講述之中,那麼妙趣橫生,聽得卜繡珠如癡如醉。
跟鍾厚比起來,卜繡珠的情形就稱得上是淒慘了。自從她災星的名號打出去之後,幾乎是人人退避,沒有人跟她一起玩耍,所有的小孩都唾棄她。整個童年除了自己哥哥陪著以外,根本不值得一提,簡直就是了無生趣。卜繡珠就學會了看書,很快彝族的書籍已經不夠看了,她接觸到了華夏語寫成的書籍,各種知識,各種有趣的故事,是一縷縷陽光,照耀著卜繡珠的生命。卜繡珠有著十年以上的華夏語書籍閱讀史,所以她的華夏語才會這麼好。
兩個人就這麼躺在床上,說著閑話,完全沒有心猿意馬的感覺。最後,也不知道是誰先抵擋不住睡意先睡著了,總之,等鍾厚一覺睡醒的時候,外麵已經天色微明了。卜繡珠跟一個勤快的小媳婦一樣,已經做好了早飯,正以手支頤看著他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