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永安公主那一瞬間沉下來的臉色,廖於海的眼底浮起一抹冷笑,他的目的已經達成,當即便又衝著永安公主一拱手,“公主,新來了幾位賓客,在下先去招待客人,公主倘若有什麼需求,隻管吩咐廖府的下人。”
有什麼需求?!永安公主狠狠一咬牙,她現在最大的需求就是讓百裏秋水那個礙眼的黃毛丫頭徹底消失在眼前!她那一雙眼角已經略帶紋路的眼睛,不無陰鷙地掃了一眼遠處還在談笑的那二人,掌心狠狠一攥——
“還不給本公主滾過來!”公安公主冷凝著一張臉,衝著不遠處的隨從嗬斥了一句。
跟隨在她身邊的隨從早已經習慣了被這樣呼來喝去,當下不敢怠慢,立即便快步趕了過來,“公主有何吩咐?”
“我要你們……”永安公主目光陰冷,低聲向那隨從耳語了幾句,“不得有任何一絲閃失,明白嗎?!”
“小人明白,隻是……”那隨從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與猶豫,“公主,這畢竟是廖府的宴席,您……”
永安公主臉色一沉,劈手便是一記耳光扇在了那隨從的臉上,“本公主要做什麼,什麼時候輪得到你一個下人來多嘴饒舌?!就算是出了什麼事,也有我這個長公主擋在前頭,你們有什麼可怕?!快給我滾!事情辦不成,你們這一個個才是都要死!”
挨了這響亮的一巴掌,那隨從不敢怠慢,立即便一溜煙地跑沒了人影。
就在那隨從離開之後不久,宴席便開始了,當坐回到自己的座位上時,永安公主的臉色已經恢複了平靜,眼底還帶著一抹期許的笑意。
待到酒過三巡,這樣宴席又變得熱鬧了起來,有酒助興,人們的興致也高漲了起來,就在這時,有人忽然提議應當來一段歌舞,就在廖勤之正要吩咐人去準備的時候,隻見永安公主從位置上站了起來。
“尋常的歌舞,想必大家也都已經看膩了,今天就讓我為大家安排一段不同尋常的歌舞,諸位意下如何?”永安公主笑道,“這歌舞,是駙馬最近新愛上的,跳起來很是奇特,非常不俗。”
永安公主豔名遠播,她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已經有一部分人開始交頭接耳,猜測永安公主安排的那舞,保不齊便會是傷風敗俗之事,一時間大家或期待,或皺眉,卻無人敢站出來發表意見,惟恐駁了這長公主的麵子。
“既然大家都沒有意見,那麼就讓我府上新來的舞姬獻醜了。”說著,永安公主便高高地拍了拍巴掌,立即便有一名琴師,抱著一把古樸的琴走上前,衝著眾人行了一禮,之後便坐到了角落。
“開始吧。”永安公主下巴微微揚起,命令道。
隻見那琴師抬起手,指尖輕一撥弄,頓時那一聲裂帛之音便響徹了天際——
就在這琴音挑破天空的一刹那,一道寒光從天而降,一名持裸著雙足的舞姬,手持兩把彎刀落在了那空地上,隨著琴音,手中的彎刀在空中挽出了一道漂亮的弧線。
那舞姬長相很有幾分異域風情,裝扮也不同於空明,修長的四肢與纖細的小蠻腰都裸路在外,倘若仔細觀察便不難發現,舞姬身上穿著的並不是尋常的衣服,而是由兩道長長的紅色綢緞裹在身上而成。
舞姬的身段十分妖嬈,手執彎刀跳出的舞步卻又有著一種別樣的刀劍鏗鏘之感,這兩種看似衝突的感覺,卻在她翩翩起舞的一霎那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隻令人看得嘖嘖稱奇。
就在所有人都沉浸在這一段從未體會過的奇妙舞姿當中時,隻見長公主又站起身,衝著身後拍了拍手,“賓客既然看的盡興,本公主就重重有賞!來人,賞酒!”
隨著長公主的話音落地,她身後的隨從已經斟滿了一杯美酒,卻又在斟滿之後,拖著那酒盅的底部,平平向上一拋——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那酒要灑落一地之時,卻見那舞姬腳尖輕輕點地,身子一晃便已經來到了永安公主的麵前,一道銀光劃過之後,那酒竟被她穩穩地托在了左手的刀刃上,酒杯還在上麵輕輕顫動著,裏麵的美酒卻是一滴也不少。
賓客見狀,一個個都瞪大了眼睛,立即爆發出了一陣的叫好聲。
百裏秋水也看的饒有興致,一旁的皇甫翌辰眉心之間卻浮起了一抹狐疑,“這舞姬的功夫不弱,本可以大有作為,怎麼會甘願留在公主府做一名身份低賤的舞姬?”
百裏秋水起先還以為這舞姬不過是會些精妙的花架子,可一聽皇甫翌辰這麼說,她便趁著那舞姬站穩的時候,重又打量起了她。
這一看,百裏秋水的眉心便有些不自禁地微微皺了起來。皇甫翌辰說的不錯,倘若她隻是一名舞姬,眼中又怎麼會有如此冰冷的殺氣?
她同皇甫翌辰對視一眼,彼此心照不宣,這永安公主的一番好意,恐怕沒這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