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回來的百裏於道,臉上的怒意就像是電閃雷鳴,而如今他卻一臉喜色,猶如春風拂麵。見狀,老夫人寬了心,問道:“道兒,你今天去到宮裏,可是有什麼好事發生?”
“有,自然有!”百裏昔年笑得分外喜悅,“母親,咱們百裏家果真有神明庇佑,已經是否極泰來啦!”
“哦?”老夫人似乎也被他的這一分喜色所感染,問道,“是什麼好事?”
“今天宴席散了之後,聖上又將我喊去了禦書房,還是為了昔年的事情,隻不過這一次卻是天大的喜事!”壓抑了這麼多天,百裏於道可算是揚眉吐氣了,“聖上說他深思熟慮之後,覺得就這樣將昔年棄之不用,也有些太過專橫。”
大夫人立即喜上眉梢,“那陛下的意思是,咱們昔年這就可以入朝為官了麼?”
“夫人猜的不錯!”先前讓自己丟盡顏麵的小畜生,又成為了讓自己驕傲的兒子,大夫人自然也從先前管教不力的敗兒慈母,重又變回了他心中那個可靠的夫人,“隻不過這官職卻暫時尚未敲定,而且是否能成,還要看昔年這次的努力了。”
回過神來的百裏昔年,還來不及高興,聽到這又麵露狐疑,“父親,聖上的意思是……”
“空明南方邊境,入冬之後便遭了雪災,隻不過雪災的規模並不大,所需要的救助物資也不多。所以陛下打算,將運送救助錢糧的事情,一手交托給你。隻要你順順當當地把錢糧帶人運送到南方災區,又順順利利地回來,聖上就允許你立即入朝為官!”
聽到這,三夫人的臉上露出一抹不耐煩的無趣神情,原本還以為今天也能等到好戲看,結果卻是別人家的兒子眼看就要飛黃騰達。掃一眼自己那個老實沉穩,卻處處都不及人家的兒子百裏易安,三夫人又任不住撇了撇嘴,眼底盡是一片不痛快。
百裏伊人笑道:“這又不是什麼難事,一定難不倒大哥的,看來這次大哥回來,往後父親再上朝時,可就要多一個人陪伴了。”
老夫人也笑著附和道:“這種事情,昔年做來必定不成問題。”
“那是自然的!”百裏於道的臉上隱隱有著三分得色,“我百裏於道的兒子,自然錯不了!”
就在百裏於道正欣然自得的時候,皇甫翌辰卻注意到了從百裏秋水眼底的那一抹嘲諷。
大夫人問道:“那什麼時候動身去南方,這一趟去要帶多少東西?大概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明天就動身,明天一早就讓昔年隨我入宮,領了救災的錢糧,便帶上護衛一起啟程。最多不過半個多月,也就能趕回來了。”
百裏伊人盈盈一笑,衝著百裏昔年道:“既然是這樣,那我可就要提前恭祝大哥凱旋了。”
說著,百裏伊人忽然又想起了什麼,好奇地問道:“父親,女兒有一件事想不明白。之前皇上曾經發了那麼大的脾氣,怎麼才過了沒多久,這想法卻又變了?”
“這個麼……”百裏於道微微凝了眉,臉上也是有些想不通的神情,也隻能猜測道,“我也是從皇上的話裏揣摩出了一點可能,這次,好像是哪個同昔年平時素有來往的皇子殿下,在皇上的麵前求了情,皇上這才應允再給你大哥一次機會。”
“是哪位殿下?這份恩情,咱們百裏府可是一定要銘記於心的。”老夫人說道。
百裏於道卻說不出子醜寅卯來,“母親,我也是從皇上的話裏揣測出來的這可能性,至於是哪位殿下,皇上沒有開口,我也不好貿然去問,萬一再觸怒了聖上,那這機會豈不是又白白溜走了?”
“說的也是。”老夫人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這陰霾了多天的臉上,總算有了一抹不散的笑意,“說了這麼久,飯菜都快涼了,昔年明天可就要啟程去南方了,今晚一定要多吃一些家裏的飯菜才是。”
看著老夫人臉上那欣慰的笑意,百裏秋水微微垂下視線,在心中暗暗對老夫人道了一聲抱歉。她並不是非要百裏昔年一敗塗地到站起來的機會都沒有,可她若是不這麼做,那他就會像一條陰魂不散的毒蛇,緊緊地咬住她不放。
不想被毒蛇咬死,那就隻能狠狠地對準了它的七寸打下去,至於之後這蛇是死還是苟延殘喘地活了下來,那一切都要看天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