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秋水這滿含了十二分真情的話一說出口,一旁的皇甫翌辰險些將自己剛喝到嘴裏的茶給噴出來,若不是他掩飾的功夫是一等一的好,現在恐怕都已經要笑到在地上打滾了。
連畜生都不會做得出,這不就是在當著她的麵,明著罵她這嫡母根本就是畜生不如麼?!聽她這麼一說,大夫人的臉更是立馬綠了,恨不得現在就當場把百裏秋水給活剝了皮,再狠狠地嚼爛她的皮肉骨骼才算解恨!
但不管她的心裏究竟有多恨,現在哪怕是要忍耐到連牙都咬碎,她也絕不能在眾人麵前表露出一絲一毫的情緒來!大夫人用力地吞了一口已經沾染上了一絲血腥味道的唾沫,臉上那驚訝與委屈的表情,簡直做到了十二分的真實——
“老夫人這可真的是冤枉我了!這,這周大人這方麵的癖好,我怎麼可能會清楚呢!?我若是真的知道,又怎麼會上趕著讓秋水嫁過去?!這件事我的確是不知情的啊老夫人!”大夫人麵色錯愕又焦急地轉向了三夫人。
“三弟妹,你既然早早地就知道了,那又為什麼不盡早提醒我一下,這門親事不就沒有了麼!?這……你拖到現在才說,我也是現在才知情。可現在知道了又有什麼用,這事情都已經晚了呀!”
今天的百裏昔年,早就在這一樁接著一樁的事件刺激之下變成了刺蝟,完全沒了先前的理智,隻要稍有個風吹草動,立即就豎起渾身的刺來衝著對方撲了過去——
“對呀,三嬸,你又憑什麼在這裏針對母親?!你有什麼資格!?母親她是事先不知情,可你呢?聽你的意思,那周大人的事情,你可像是早早就清楚了!”
“既然你什麼都清楚,那又為什麼要拖到現在才說,是不是我們提不到二妹妹頭上,這件事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提起,就等著眼睜睜的看三妹妹稀裏糊塗送命去了!?我看你才是最自私最無恥的那個,在這裏假惺惺地裝什麼聖人!”
“我無恥!?”三夫人的火氣登時又上竄了一個等級,甚至都已經忘記了老夫人的存在,冷哼一聲,戳著百裏昔年的鼻尖,“看在你是我晚輩的麵子上,我本來還不想說,可你既然對我目無尊長,我又何必給你留什麼麵子!?”
三夫人這話一說出口,百裏秋水的唇角便隱隱勾起了一抹冷笑,百裏昔年,你不是想要讓我倒黴讓我死麼,這次,很快就可以讓你看看,咱們兩個之間,倒黴的到底是誰!
大夫人的猜測其實並沒有錯,三夫人之所以會知道這些事,全都是因為她,在使喚花瓊去換水的時候,花瓊的確沒有走遠,可去傳信的人,卻不一定非得是花瓊。
三夫人的確自私又淺薄,最重要的是,這個自認為很有智慧的三夫人,實際上除了一副牙尖嘴利的口舌,就隻剩下了一個空空的大腦,想要從思想上操縱這種人,甚至要比馴服一匹溫順的馬都要來得容易。
她料定了大夫人這次會不依不舍地將那待嫁的目標定在百裏雲靈身上,就算是三夫人多少還有些腦子,來了之後暫且還能壓製住火氣,拒絕離開,被事情纏昏頭了的大夫人,也絕對會失去慣常的冷靜,說什麼都會試著再遊說一下三夫人母女。
三夫人的耐性本來就很不好,如今又對大夫人肚子裏頭的打算心知肚明,起先還能忍上一忍,但要是再被大夫人這麼一阻攔,她的火氣必定會上竄,三夫人一旦發起了脾氣,就是個不管不顧的人,必定會一不做二不休,把這事給抖了出來。
至於百裏昔年……看到他現在那張因氣急敗壞而鐵青了的臉,百裏秋水的心裏就是一陣冷笑。
三夫人這次的不依不饒,若是撞到了往常鎮定從容的百裏昔年,事情就未必一定會按照自己的設定發生,而現在的百裏昔年,卻早早便失去了往常的鎮定自若,隻會上趕著將三夫人的怒氣激化,而不是選擇更為聰明的息事寧人。
對上了百裏秋水那冷笑著的目光,百裏伊人的心頭就是重重一頓,略一思索過後,百裏伊人神色一僵,似乎意識到了什麼,轉過身便對著百裏昔年勸道:“大哥!三嬸畢竟是長輩,咱們百裏家是有規矩的人家,怎麼能目無尊長?你還是快些向三嬸道個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