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原來你是在冤枉三妹妹!”百裏伊人氣惱不已,憤慨道,“若不是這荷包碰巧被發現了,我們都險些要被你給騙過去了!就算是三妹妹當真怨恨百裏府,以你懷有身孕一事作為把柄要挾你,你也不該亂作偽證!”
“奴婢沒有!”已經有些慌了神的楠枝,從昨晚到現在神經都是緊繃著的,現在又發生了這樣一出,她心裏頓時更加慌亂了起來,以至於根本沒有察覺到百裏伊人目光當中想要傳達給自己的信號,“奴婢不知道這是怎麼一回事!”
“一定是三小姐,是三小姐做了這偽證,是她!”楠枝情急之下,脫口而出道,“三小姐本來就想借著奴婢來羞辱百裏府,這一定是三小姐做的偽證!一定是!”
“夠了!”先前一直麵色平靜的百裏秋水,臉色卻在忽然間重重地沉了下來,用力一拂袖,秀雅眉梢輕輕挑起,目光凜然的她,儼然之間竟有了三分不怒自威的架勢,她看向楠枝,目光冷然,“你先前汙蔑我,我還可以理解為你是為了脫身保命不得已而為之,姑且還可以忍耐。”
“可你現在卻是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汙蔑我,我就算是再好的性子,也容不得你這樣紅口白牙的往我身上潑髒水了!”
百裏秋水冷笑一聲,那淡漠的神色之間卻隱隱夾雜著一抹滔天的怒意,“你說這是我做的偽證,可慫恿人去寶曠院裏麵把這偽證找出來的人是誰?在場的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我可是自始至終,從來都不曾提到過寶曠院裏麵有關於殺了英兒的凶手的證據!”
“至於這荷包,你說是我偷放進去的,更是可笑!”百裏秋水將那荷包攥得緊緊的,“當然,你新到寶曠院沒多久,不知道這也正常,我因為自己的繡工太過粗劣,所以對此一點興趣也無,我自打回到寶曠院,還從來都沒有讓人去買過一根繡線!”
楠枝心頭頓時更慌張了起來,她猛然回想起,在她去到寶曠院的這段時間,還真的從來都沒有見過百裏秋水動什麼針線!
“你不會,不代表你的丫鬟不會!”反正已經撕破了臉,楠枝也徹底豁了出去,“花瓊她們,有哪個是不會繡荷包的,你若是想要讓人偽造證據,這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麼!?”
百裏秋水眉心微微一沉,冷聲道:“好,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得再勞煩王媽媽一次了。丫鬟們的針線笸籮都是各自放置著的,隻要對比一下誰的針線笸籮裏麵剩餘的料子,和這荷包的料子的是相同的,到時你可就沒話好說了吧!”
楠枝的嘴巴徒勞地大張著,卻不知該發出什麼樣的聲響,冷汗沿著她的額角滾落了下來,她就算再如何後知後覺,此刻也想明白了一點,百裏秋水既然有辦法銷毀了百裏昔年原本藏好的衣裳,又換上了這一件帶荷包的衣裳,那就同樣有法子證明這荷包是她的!
在空明,鴛鴦是隻有待嫁女子才可以送給心上人的,楠枝隻是一個丫鬟,又是與少爺私通的丫鬟,這原本就已經是大逆不道之舉,而此刻,這鴛鴦荷包卻又被證明了是楠枝的,一個與少爺私通的丫鬟,還敢把自己擺在了“待嫁”的身份上,這簡直就是……
“恬不知恥!”老夫人此刻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了,“這種恬不知恥的丫鬟,你留在身邊這麼久,竟然都沒有發現一絲端倪!?”
這火氣卻是衝著大夫人去了,大夫人清楚多說無益,隻會令老夫人更加憤怒,當即便十足地放低了姿態,“都是媳婦的錯,老夫人您別氣壞了身子,楠枝的事情我若是一早知道,早就打斷她的腿丟出府了,何至於留到現在惹您生氣!”
“現在打出去也不晚!”老夫人顯然是真動了怒,“要不是還得給周大人一個交代,這樣不知廉恥的奴婢,早就該打發到人牙子那裏了!”
百裏伊人連忙走上前,輕柔地撫摸著老夫人的後背,溫言道:“老夫人,您消消氣,您要是氣壞了身子,這不是讓我們跟著著急嗎?”
“有這樣的賤婢留在府裏,我怎麼能不生氣!”老夫人臉色很是難看地哼了一聲,看向楠枝的目光當中已然是憤怒一片,不帶絲毫憐憫。
楠枝的臉色已經變得死灰一片,隻聽百裏秋水又開口道:“楠枝,我念在主仆一場的情分上,始終都想要給你留一線後路,可你既然對我步步緊逼,又不知悔改,那你也不要埋怨我把一切真相都說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