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微微擰起了眉,百裏於道冷哼一聲,怒道:“百裏秋水,你現在還有什麼話好說!”
“這衣裳根本就不是我的,父親您打算讓我說什麼?”百裏秋水無辜地提起了那件衣裳,輕輕一抖,將它展了開來,“這衣裳我瞧著是有點眼熟,可它卻不是我的呀。”
看著那件衣裳,楠枝頓時心頭重重一沉,腦袋當中不受控製的嗡鳴嘈雜了起來——這怎麼可能!?大少爺動了手腳,藏在寶曠院裏頭的……怎麼會是她的衣裳!?
楠枝微微抿緊了唇,看了一眼百裏昔年,強迫自己冷靜下來,隻要她不說,隻要她不承認,隻要她一口咬住了這件衣裳就是百裏秋水昨天所穿的,那就沒有人知道這件衣裳不是百裏秋水,更加不會有人知道這件衣裳是她的!
顯然,此刻楠枝想到的,百裏伊人同樣也想到了,她看了一眼百裏昔年,示意對方不要驚慌,隨後又做出一副假惺惺的關切模樣來,開口道:“可是……這衣裳是從秋水你的院子裏麵搜出來的,楠枝也說你昨天穿的就是它。”
“雖然它是王媽媽從丫鬟的房間裏麵搜出來的,可寶曠院裏麵所有的地方,都是三妹妹你說了算的,這衣裳到底真的是別人的,還是三妹妹你偷偷放在裏麵的,這個……誰又說的清楚呢?”
百裏伊人微擰了眉,像是在擔心著百裏秋水的清白,眼神卻看向了那衣裳,又用手握住一點衣袖,“而且這衣裳看起來樣式普通,料子卻不算差,一般的丫鬟,可是極少會有人穿這樣好的料子。三妹妹……該不會……這真的就是你的衣裳吧?”
說話間,百裏伊人的目光微微一震,眼眸當中升騰起了一層水汽,滿臉的不敢置信,最終又像是下了百般狠心一般,“三妹妹,這真要是你做的,你就認個錯吧!我一定會替你向老夫人求情,向父親求情,我絕不會看你這個妹妹一錯再錯的啊!”
百裏伊人的話剛一說完,一旁的皇甫翌辰就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眼角噙著一絲水珠,懶洋洋道:“就是件衣裳,又沒名沒姓的,就這麼看上幾眼,誰能知道它是誰的。”
聽罷皇甫翌辰的話,老夫人終於開了口,“翌辰的話說的不錯,雖說東西是從寶曠院裏麵找出來的,可是隻憑楠枝一個人的認證,就能下斷言說是秋水的,的確也有些說不過去。”
“老夫人,這衣裳的確不是我的,我從來都沒有……”百裏秋水將那衣裳搭在手臂上,話正說到一半的時候,那衣裳忽然動了一下,有一樣東西啪嗒一聲從裏麵掉在了地上。
掉在地上的東西,是一隻月白色的荷包,上麵繡了一對活靈活現的鴛鴦,這荷包一掉出來,百裏昔年的視線立即移到了楠枝的身上,卻發現楠枝的神色也是狐疑一片。這荷包是怎麼一回事,是從哪裏來的,他們誰也不知道。
在稍一愣怔過後,百裏伊人搶先一步撿起那荷包,裝作察看上麵圖案的模樣,將它前後兩麵都仔仔細細打量了一番,待到看清楚上麵並沒有任何能標明身份的印記,這才沉下心來。盯著上麵的這一對鴛鴦,百裏伊人忽然又計上心來。
“鴛鴦,這不是待嫁女子才會繡的東西麼?”百裏伊人道,“我都不知道,秋水你現在的繡工竟然已經如此精湛了。隻是……我卻實在有些不明白了,你既然會為了備嫁,都已經開始繡嫁妝了,為什麼還要逼迫楠枝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我看她反對的根本就不是這門婚事,而是擺明了要和咱們百裏府過不去!”心領神會的百裏昔年,立即悟出了百裏伊人話中的深意,重重地哼了一聲,“我真沒想到你的心思竟然會這麼惡毒,你無非就是想將百裏府鬧個翻天覆地之後,自己再一走了之嫁入周府!”
大夫人臉上的震驚表達得恰到好處,此刻的她,就真的像是一個被傷透了心的母親,“秋水,你真的是這麼想的嗎?你怎麼能……”
“這荷包不是我的。”百裏秋水掃了一眼那荷包,“這繡工太細密,我從小在莊子裏長大,哪裏會懂得如此精巧的繡工?”
“可府裏待嫁女子就隻有你一個,這荷包是從這衣裳裏麵掉出來的,衣裳又是從你的寶曠院找到的,這不是你的,難道還會是我的不成?”百裏伊人盯著她,眼底的那一絲冷笑已經有些壓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