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親,我……”百裏昔年當真是說不出的恨,隻要楠枝不親口招供,這世上就沒有人會清楚他和楠枝的事情,怎麼會……怎麼會栽在一隻小小的甲蟲身上!這必定是她在其中動的手腳,可他卻又根本看不出想不到她究竟動了什麼手腳!
百裏昔年想要爭辯,但這爭辯卻無力到了極點,不等他的話說完,一記重重的耳光便用力揮在了他的臉上,這巴掌用盡了百裏於道的力氣,從小還從來都沒有挨過打的百裏昔年,當即便有些暈頭轉向了起來,隻覺得鼻腔當中一陣酸熱,一道粘稠的鼻血狼狽地流了出來。
“老爺!”大夫人頓時覺得頭皮都繃緊了,上前想要攔住百裏於道,卻被他一把甩到了一旁。
“這就是你教出來的好兒子!自己行為不檢點也就罷了,自己搞出來的醜事竟然要我這個做父親的來背!你還有什麼擔當可言!?勾搭婢女,讓婢女有了身孕,你可是連正妻都還沒娶的百裏家嫡長子!你還有什麼顏麵麵對百裏家列祖列宗?!”
老夫人重重地歎了口氣,搖著頭,將視線擰到了一旁,半點要上前阻攔的意思都沒有。
百裏於道罵的還不夠解氣,又重重地一腳踹在了他身上,擰過頭又怒氣衝衝地對著大夫人,“你就是這麼教兒子的?!嗯?!你還真是疼他,自己的貼身婢女都二話不說就給了他!”
百裏於道氣的眼睛都有些發紅了,百裏昔年捂住流血不止的鼻子,狼狽且尷尬地站在原處,一句話都不敢再多說。被甩到一旁的大夫人穩了穩心神,先是掏出帕子讓百裏昔年擦幹淨血,隨即又緩聲勸道:“
“老爺,這件事的確是我教子無方,昔年身上擔負著百裏家整個家族的重任,自小我們便對他嚴格教養,從來都不曾攜帶過一天。不管是文韜還是武略,昔年都做到了最好,我也隻是在這一件事上縱容了他一回。老爺若真是生氣,那就罰我吧。”
百裏於道正在氣頭上,哪還有可能聽得進去,若是其他的事情也就算了,可這件事,卻已經影響到了他這位兵部尚書百裏大人的名聲!他辛辛苦苦,日複一日堅持的形象,保不齊就要揮在這件事上頭了!
百裏秋水冷眼看著一切,忽然就有種想笑的衝動。
在百裏於道的眼裏,哪怕是百裏昔年,這個自小被他捧在手心裏長大的嫡長子,始終都也還是比不過他自己的名聲來的重要。這就是他的本性,他就是這樣一個自私到了極點的人。不管平時他裝的有多無私,可當事情真正牽扯到自己的時候,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看著那狼狽至極的百裏昔年,與強行將那一絲氣急敗壞壓回眼底的大夫人,百裏秋水的唇角微微勾起了一抹冷笑,這才剛剛開始,不過就隻是一個鋪墊罷了,真正的好戲還在後麵呢。
眼看著百裏於道的又一腳又要踹下,在臥室裏守著的丫鬟忽然小快步走了出來,“老爺,周大人他醒過來了。”
一聽周仁醒了,百裏於道這才不得不將那滔天的怒火暫停下來,隻是在進去之前,又狠狠地瞪了一眼百裏昔年,轉身便進去了臥房。
狠抹了幾把糊在唇邊的血,百裏昔年氣急敗壞地望向百裏秋水,如果眼神是一把鉤子的話,他早已經將她的五髒六腑給狠狠勾了出來!
百裏秋水隻當是沒有看見,眼底卻浮現了一抹薄薄笑意。
甲蟲尋親的確是無稽之談,什麼被胎兒的心念所附上,更是從未有過的說辭,那甲蟲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飛到百裏昔年的身上,也的確是因為她在其中動了手腳,隻不過被她動了手腳的,並不是甲蟲,而是百裏昔年。
在深宅大院中長大的別人,也許不會清楚,但自小便生長在鄉下的百裏秋水卻很清楚這種甲蟲的生活習性,它們是依靠花蜜飽腹生存的,剛從冬眠當中醒來的甲蟲,比起尋求溫暖,更在意的還是尋找食物。
因此,她早就讓人預備好,早早地趁其不備,將一些蜂蜜蹭到了百裏昔年的身上,甲蟲蘇醒之後,嗅到了蜂蜜的味道,自然就會認準了百裏昔年不放。
進到臥室當中,百裏秋水仍舊是陪著老夫人,垂手立在一旁,百裏於道已經站到了床旁,剛才還是怒容滿麵的臉,在瞬間卻又換上了一副關懷備至的模樣,“周大人?你醒了嗎,周大人?”
周仁的眼皮輕輕翁動著,緩緩撐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