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了文蓮院,還不等百裏昔年開口,大夫人就冷冷地把他的話給堵了回去,“你不用來找我,楠枝她可以動腦筋來勾引你,同樣也可以動腦筋往更高的枝上爬,這本來就是那個狐狸精的本性,你有什麼可動怒的?”
“母親,可我氣不過!”
“氣不過你要怎麼樣?”大夫人飲了一口茶,視線漠然地看過來,“也好,隻要你一句話,我今晚就讓楠枝那個狐狸精,和她肚子的孽種死在一起。”
百裏昔年臉色大變,“不成!”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你要我怎麼樣?”大夫人盯著他,“周仁來,是為了秋水,周仁留下,是為了老夫人,跟楠枝本來也沒有半點的關係,你這麼在意幹什麼?你要實在氣不過就去恨百裏秋水那個小狐媚子,沒有她,也就不會有後來的這些煩心事了。”
大夫人本是無心說了這一句撒氣的話,可聽的人卻上了心。
百裏昔年好女色,卻不是玩過便算了的那種,他濫情卻又有些癡情,被他看上的女人,即便是已經不能勾起他男女情欲了,但在不會影響到他正事的前提之下,他也同樣還會念上三分舊情。
更何況,楠枝又是剛被他得手不久的新鮮人,而且還壞了他的孩子,他現在即便是氣得要跳腳,也還是不會將這一腔怨恨發泄到她的頭上。於是,這一肚子的怒氣,便在大夫人的那句話之後,全數轉換成了對百裏秋水的恨意。
當百裏昔年看似冷靜地從大夫人處離開之時,新仇舊恨卻一股腦地從心底湧了上來。
對,都是因為那個該死的小狐媚子,要不是有她,母親怎麼會想到這門婚事?!要不是有她,周仁怎麼會進到府裏?!要不是因為她,楠枝怎麼會跟周仁見了麵!?
瘋狂的醋意,令百裏昔年的沉著在被怒火的點燃的一刹那,便分崩離析成了一塊塊的碎片,他的眼睛幾乎要被這怒火給燒成了血紅!
百裏伊人對他的勸告,他已經聽不進去了!他已經受不了被這樣瘋狂的情緒所折磨,他已經無法再忍耐了!
“忍……又能忍到什麼地步!?”百裏昔年狠狠一拳砸在一旁的樹幹上,枯枝上麵堆積的雪塊頓時撲簌簌落了一地,積雪反射出的清冷光芒,將他的臉映成了一片鐵青。
她們……尤其是母親!自從那個小狐媚子囂張跋扈以來,就總是告誡他,讓他記得要忍,要按捺住氣,要等待合適的時機——
可這合適的時機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到!?他已經一次又一次地忍耐了,可結果呢?!結果就是那個該死的小狐媚子,總是可以帶給他前所未有的羞辱打擊!讓他一次次地陷入意想不到的失敗!
她們也許可以繼續等下去,可他卻已經不能了!他高傲的自自尊不允許,不允許這樣一個卑賤的庶女,如此張狂地壓在他的頭上!
這一次,就算是周仁會令她不聲不響地死在周府,他也無法繼續忍耐了!在周府,她死的再淒慘又能怎樣?!他根本看不到她淒慘的屍體,根本就不能得到一絲暢快——
百裏昔年眉心緊緊擰在一起,唇角卻勾起了一個扭曲地猙獰笑意……他要讓她的死提前,對,他不但要讓她慘死,還要讓她在死後聲名狼藉,在黃泉路上都抬不起頭!他要親眼看見她死在自己的麵前,他要親眼看她付出代價!
“周大人要在府裏待多久?”百裏昔年突然冷冷地開了口。
一旁的隨從早就被他方才那猙獰的表情嚇得有些慌了神,聽他這麼問,後背又冒出了一身的冷汗,急忙回道:“回少爺,是三天左右。”
三天,那就還來得及,不但來得及,他還有大把的時間來準備。
百裏昔年輕輕吐出一口濁氣,目光在這雪夜當中隱隱透出一抹猙獰寒光……
次日,午後。
在午膳過後,小憩一會兒,是百裏秋水的一個習慣,可今天,她卻沒有像往常一樣躺回到床上,而是舉著傘,帶著花瓊在這漫天大雪當中去到了後花園,去收集梅蕊上的雪水泡茶,而楠枝則留在了寶曠院內。
等百裏秋水主仆二人離開不久之後,一個小丫鬟便悄悄溜進了寶曠院來,找到了楠枝,“楠枝姐姐,大少爺讓我來找你,說他在寶曠院後麵等你,楠枝姐姐快點去吧。”
楠枝一怔,又問那小丫鬟,“真是大少爺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