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她的回答,百裏秋水卻隻是微微凝眉,沉思了片刻,隨即便不發一言,重又向寶曠院走了回去。
不出兩天,府裏這位庶出的三小姐,即將要飛上枝頭成為吏部尚書夫人的事情,就已經在府裏傳開了,幾乎人人都在暗處議論著這件看起來不可思議的婚事,同時又對大夫人對庶出子女的關愛讚揚不已。
就在這消息被徹底傳開的第二天傍晚,二夫人同皇甫翌辰忽然來到了寶曠院。
皇甫翌辰是隔三差五就要來待上半天的,可深居簡出的二夫人也會來,這卻令百裏秋水著實有些驚訝了。
將二夫人迎到房裏,百裏秋水立即吩咐人泡上了二夫人最喜歡喝的龍井,笑著問道:“二嬸,您怎麼想到要來我這寶曠院坐坐了?”
二夫人微笑著示意身後的婢女將一包東西放在桌上,道:“眼看著就要過年了,這是你回到百裏府過的第一個新年,二嬸就專門給你送了些東西來。”
說著,二夫人掃了一眼四周,做了個有些憋悶的動作,苦笑道:“自從上次生了那場怪病之後,我就不習慣這房間裏頭有太多的人,人隻要一多,我就總覺得透不過氣來。”
百裏秋水立即心領神會,對著房間裏的下人吩咐道:“二嬸既然覺得憋悶,你們都先下去吧,不用在這伺候了,花瓊你也把火盆搬得遠一些。”
“是,小姐。”花瓊一邊應著聲,一邊像模像樣地將火盆挪了挪。
等房間裏的下人都退了出去,房門又一次緊閉之後,二夫人的臉色瞬間起了變化,她一臉凝重地盯住百裏秋水的視線,鄭重道:“秋水,聽二嬸的話,這次的婚事你絕不能答應!”
百裏秋水的眼底微微流露出一絲錯愕,但隨即她便露出了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怎麼二嬸也聽說了嗎?對方是吏部尚書周大人,除了年紀有些差別,其他的我可看不出有什麼不對勁呀?”
雖說皇甫翌辰平日待自己是十分的真心,可這二夫人……一來,她畢竟不是皇甫翌辰的生母;二來,前世的她經受過的背叛實在是太多,對於這個自己沒怎麼接觸過的二嬸,她實在無法做到輕輕鬆鬆就對其深信不疑。
皇甫翌辰輕笑一聲,側著臉盯著百裏秋水,抬手就在她的臉上擰了一把,“我說三妹妹,你大可以放心,母親她不會害你的。”
“翌辰,別處胡鬧也就罷了,在你三妹妹的麵前還是有個兄長的穩重樣好!”二夫人在他的手背上輕拍了一下,又轉過視線來看著百裏秋水,言辭懇切,“秋水,我看得出你是個聰明人,我是不是會害你,想必你自己也能分辨的清楚。”
說罷,二夫人先是橫了一眼皇甫翌辰,示意他老老實實地坐在一旁不許胡鬧之後,這才重又開了口。
“你也不需要懷疑什麼,上次救了我這條命的人是你,你對我來說不隻是侄女這麼簡單,你對我還有著救命之恩,我之所以要告訴你這些,也隻是想要救你一回,不讓你去白白送死罷了!”
二夫人言辭懇切,而且看起來,她似乎真的知道什麼自己並不知道的內情。
百裏秋水略一沉吟,“白白送死……是什麼意思,二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大嫂她這麼做,根本就是假惺惺地沒安好心!”
一提到大夫人,二夫人的神色當中,就不自禁地透露出一絲深深的厭惡,也是這一抹微妙的神情,令百裏秋水對她稍稍放下了戒備。
二夫人擰了眉,繼續說了下去,“別人也許不知道,可那吏部尚書周大人,我卻是再清楚不過的了!”
百裏秋水的麵上頓時浮現了一絲疑惑,二夫人的母家崔氏一族,雖然也是名門望族,可據她所知,崔家和周家根本就沒有過什麼交情,更談不上會讓二夫人對其了如指掌的地步。
“怎麼,你不相信?”二夫人看出了她眼中的疑惑,笑了笑,“你可知道,那位周大人的第一任夫人是誰嗎?”
百裏秋水搖頭,安靜地等待著二夫人的回答。
“是王家的小女兒,閨名寶倩。”二夫人緩緩說道,“就是曾經興旺一時,可是在前些年卻被滿門抄斬了的那個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