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見車裏氣氛很緊張,連忙專心開車,集中注意力。
身邊那股壓力消失後,林晴抬起頭來,她看見岑一深正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眼睛下的眼袋越發重了,隻有林晴清楚,他已經連續兩天沒合過眼,白天忙著見客戶應酬,晚上不睡覺加班處理事務,就是個機器人也需要充電,他卻從沒叫過一聲累,工作上也從未出過任何差錯,還能抽出空來探望董事長,在林晴看來他很孝順。
算了,工資扣了就扣了,她也不打算解釋,反正這樣跟著他加班工作下來,每個的績效獎就夠她拿到手軟。
岑一深對待手下還是不錯的。
誰叫他之前幫過自己,林晴這樣也就想開了,歎了口氣,從塑料袋拿出雙氧水和棉簽,輕輕處理他的傷口,應該是用硬東西砸了下,不是很嚴重已經開始結了痂,處理好傷勢,她拿出創可貼貼在男人傷口上。
難免會有肌膚觸碰,觸感很好,林晴這才近了看,男人皮膚很少有這般的細膩光滑的。
岑一深在這時突然睜開了眼睛,雙眸一片清明,他坐端身子,兩人離的很近,林晴不著痕跡地往一邊挪了挪,隻聽男人道:“收起你那些企圖,我對你不會有任何想法的。”
林晴的臉火辣辣的燒起來,眼神黯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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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岑可欣從醫院離開,還未坐上車,岑可欣變接到陳鋒助理的來電。
“馮姐。”
“可欣,快來下九裏街,陳鋒出事了。”
岑可欣如像是震了一下,她收起電話隨手招攬出租就往九裏街趕過去。
九裏街是陳鋒阿婆住的那條街道,她突然有一種不祥預感從心頭生出。
“到了。”司機到點停車,岑可欣付錢後下車,她差點自己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昨天還熱鬧非凡的市集,今天卻塵土飛揚,化為一片廢墟,一群拆遷工在十月的天氣下滿頭大汗地搗毀舊樓,街道上人煙稀少,偶爾路過的也是手裏拿著行李,似在搬家。
“可欣。”助理看見她,朝她招手,岑可欣走了過去:“馮姐,這裏怎麼了?”
助理一邊捂著鼻,避免吸入過多灰塵,一邊晦氣道:“別提了,這裏不知道怎麼突然要拆遷。”
“陳鋒呢?”
“他在那裏,你跟我來,也幫我勸勸她。”
助理領著她到了阿婆家,岑可欣沒看到阿婆,卻見到阿婆簡陋的屋子外站著一群街坊鄰裏,從他們隻言片語中她聽出阿婆竟然去世了。
九裏街早上來了一群拆遷隊,拿著政府批下的文,要對這裏進行拆遷,很多人祖祖輩輩都住在這裏,自然是有了感情,都不願意搬離,阿婆跳出來跟那些人理論,不料被其中一個人推了把,倒在地上就在也沒有醒來。
助理在她耳旁小聲說道:“阿峰在這裏待的時間太長,我怕被狗仔拍到,你先勸他把阿婆的屍體料理了再說,死者為大。”
岑可欣推開阿婆的屋子,裏麵的燈光很暗,助理說:“他一直守在阿婆身邊,已經幾個小時沒有說話了。”
陳鋒就坐在阿婆床前,岑可欣進來時他抬頭看了眼,笑的很牽強:“是你啊!”
“陳鋒,你別這樣,不然阿婆也不會放心的。”岑可欣勸道。
陳鋒眼睛紅紅的,他說:“她不放心又能怎樣,她會這樣爬起來嗎?”
他應該覺得一個大男人哭很沒麵子,所以強忍著不哭,岑可欣在旁邊看著不是滋味。
畢竟昨晚,她才和阿婆一起跳過廣場舞,她是一個很樂觀的人,總是把歡樂帶給身邊的人,這樣一個好人就這樣悄悄走了,沒有一點防備,讓人心裏很難受。
陳鋒從身後抱住她,頭放在她肩膀上,他說:“別動,讓我抱一下你,很快,很快就好。”
她濕漉漉的肩膀,讓岑可欣清楚陳鋒在哭。
她不大會安慰人,隻能靜靜坐在哪裏不動,陪著他。
過了半晌,陳鋒的聲音幽幽在他耳邊響起:“我父母去世的早,是她從小把我拉扯長大,說要等我以後長大賺錢享福,可等我長大後賺錢後,她依舊待在這裏哪裏也不去,我給她的錢她都存在哪裏一分沒動,說要看我娶媳婦……”
陳鋒的聲音斷斷續續,岑可欣在旁邊認真的聽著,更加欽佩眼前閉上眼睛老人。
陳鋒走出阿婆房間時,已經是晚上八點,他的心已經平複了很多,好不容易接受這個和他相依為命的老人離開,岑可欣和她助理也在一旁鬆了口氣。
卻不料,一群記者不知從哪裏得了消息,衝上前,圍住了他。
九裏街樸實的街坊,都被這陣仗嚇倒了,而陳鋒深陷人群,鋪天蓋地的新聞大肆宣揚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