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瑞強想不到好不容易找到一個還算不錯,自己又還喜歡的工作,卻是一個短命,還傷心又傷身的工作。他邊走邊摸著後腦勺,感覺皮疼肉疼心更疼,不禁非常沮喪十分悲傷。但因為他意誌的堅強,馬上就覺醒----沮喪也好,悲傷也罷,都是生活的浪花,融入生活就看不見了,不必放不下。這樣,他又開始尋找工作了。
通過這些天的工作,他更看準了銀橋大市場。這裏規模宏大前景廣闊,這裏臥龍藏虎風生水起,相信自己也能立足於此,還能大顯身手。同時,他還相信自己運氣仍然很好,像上次一樣很快就能找到一個很好或是較好的工作。
可是,天下之事往往願望十分美好而結果總是出乎意料,林瑞強沒有上次的幸運了。踏踏實實認認真真,還反反複複地在市場裏轉了四五天,也沒有遇到適合他的工作,不是文憑不夠,就是技術不夠,有的還是年齡不夠。這樣下來,第一天還是滿不在乎,第二天仍然鼓足信心,第三天開始感覺不妙,第四天已經心灰意冷,第五天變成垂頭喪氣,第六天改變自己思想。
這是他第六天早上,在市場廣告牆上看見一張招聘廣告後改變的。這是一個名叫快安物流公司招聘裝卸工的廣告,條件寬鬆待遇優厚,是男人有力氣就行,工資每月三千。
看完廣告他就立刻改變了思想:條條道路通幸福,幹嘛一條路上瞎耽誤----不管幹什麼隻要自己能夠幹,不違法能掙錢,能積累資本就行。自己不是知道多搞幾樣工作能多重鍛煉廣積經驗嗎,正好能為自己今後創業積累經驗。這樣,他便馬上去快安物流公司應聘。
根據別人的指點,他首先向市場南邊走去,橫過銀州大道就到了銀橋物流中心。
這個物流中心建在銀橋大市場旁邊,又取名銀橋物流中心,自然是因銀橋大市場而建,又主要為這市場服務。
因為銀橋大市場大,這物流中心也大,足足占滿了三個村民小區,所有兩百多棟樓房一樓都是物流公司門麵,門麵前道路旁,全都停滿了大貨車,小區的大路小巷則總是車輛川流不息,人們忙碌不停,整個中心總是生機勃勃熱氣騰騰,還引人入勝讓人振奮。
林瑞強快滿十六歲了,雖然隻是第一次出遠門,但無數次見過大世麵,電視播的,手機轉的,多得無數海了去。可從來沒有見過這般的陣勢這般的繁忙這般的熱鬧。不禁一見鍾情就喜歡上這裏了,他還不由得讚美感慨道:“銀橋真是個好地方,真是我向往的好地方;外麵的世界真好,難怪曆來好男兒誌在四方,而今弱女子也要外出闖蕩。”
快安物流公司的經理,也就是公司老板張老板,聽說有人來應聘馬上高興出門。看見一個隻十五六歲的小屁孩,不禁有些掃興立即投去了輕蔑的眼神。但見公司急需要人,還見小孩比較聽話勤快好使喚就答應了,隻是嫌小孩力氣小些便降低工資兩百,說定每月工資二千八。
這比萬旺的還高五百,林瑞強當然爽快同意了,並馬上開始工作,還禁不住邊工作邊感慨----大城市就是大城市,隻要深入進去就會處處柳暗花明又一村,時時出其不意有驚喜。
林瑞強真是想不到自己十六歲還不到,就能掙到比家鄉成年人還多很多的工資,看來我的選擇沒有錯,我的運氣也不錯。這樣,他的眼前突然異常光明,看到了自己美好的前景----先吃苦在這裏搞幾年,等有了資本就開一家公司,賺到的錢就首先在這裏或其他更好的城市買一套高級公寓,或別墅;再買一輛高級的小車;然後,就去找一個漂亮的老婆,生一對漂亮的兒女,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到時候,自己開著小車,載著漂亮的老婆和帥靚的兒女,回家探親訪友,那可就是衣錦還鄉榮歸故裏,該是多麼的風光和愜意。到那時,要讓那些瞧不起我的老師同學,特別是譏笑我的同學看看,我林瑞強是何許人也,要讓他們羨慕仰視巴結奉承,還要讓他們後悔莫及望塵莫及。
這快安物流公司不大,是專跑省城至本省一個小縣城的小型物流公司。連老板在內也隻有二十個人,還省城縣城兩邊分,一邊就是九個員工,但生意很好,四輛九米長大貨車,每天兩輛對開從不停班,員工們從早上八點開始一直幹到晚上八九點,基本上沒有休息的時候。
員工的宿舍就在門麵上的四樓。林瑞強第一次走進門來不禁立馬倒退來了兩步,是被裏麵的氣味嗆的。
他走進去後的第一感覺就是,這裏真男人窩純男人味,並且髒亂得很夠文采很有品味,完全可以描寫為琳琅滿目五味雜陳----帽子、褂子、褲子、襪子、鞋子,到處都是;汗味、餿味、黴味、土味、酒味,滿屋充斥。
林瑞強不禁立即擔心起自己的睡眠與健康----在這裏睡能睡著嗎?不生病嗎?不影響發育成長,不影響性能生育嗎?要是在這兒搞幾天事就不能作用生育,那可就是得不償失後悔莫及。他不由得一陣害怕,但這害怕隻是一晃而過轉瞬即逝,這是因為他所學的生理知識讓他消除疑慮放棄擔心。隨即他又不由得一陣好笑,笑自己太幼稚太膚淺。
不過再回到眼前現實,他還是又不由得一陣感歎----真是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不,不,不,是理想很燦爛現實很艱難。但為了理想他必須堅持,他還一再告誡自己不急不躁默默忍受,這樣時間就會悄悄過去,資本就會漸漸積累,幸福就會慢慢到來。
為了理想他做到了不急不躁默默忍受,還慢慢地適應過來了,能夠忍受了雜亂髒臭,也能忍受苦累緊張,隻有一樣難以忍受,那就是瞌睡。
也許是年紀輕瞌睡多,又加上一夜睡不好十夜睡不足,每天早上都是睡不醒,要別人叫好幾次才能醒。起床漱洗之後來到門麵上開始搬貨,還總是頭腦迷糊沉重,好像腦殼裏裝著一坨漿糊,迷糊沉重得連眼睛也粘糊著,有些睜不開,還好像腿也被粘著了,總有些邁不開,走起路來兩腿發粘東倒西歪。尤其是晚上加班這些感覺就更加厲害。
看見林瑞強的瞌睡樣子,經常有同事取笑他:“看這個嫩雞崽,蔫雞兒的瞌睡樣,還是作不到好大的用;”“舊社會,十四五歲的男兒,好多都結婚生兒了,還作不到用?”“早就能作用了,不信你給他找個女人試試,保證一個月就能懷孕。”
好心的同事則好心交代他或勸說他:“小心點,別摔壞貨了,摔壞了貨要賠錢的;”“去用冷水洗洗頭,別迷迷糊糊砸到自己了;”“你還是太小了一點,還是個小不點兒瞌睡蟲,還是回學校去讀書吧。”
林瑞強是年紀輕了瞌睡才大的,其他成年人就不是他這樣,每天晚上隻睡四五個小時也不會幹活時打瞌睡,還一天到晚總是精神飽滿鬥誌昂揚,嘻嘻笑笑吵吵鬧鬧,還少不了玩笑,尤其是每逢有美女來取貨或發貨,那精神與鬥誌就像西班牙鬥牛士亢奮不已激情四射,還總是要去挑逗挑逗調調口味:“美女,這麼重的貨自己搬,小心閃了你的王蜂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