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的風景一晃而過,屬於火車獨特的咣叱聲環繞在耳邊,容若收回視線,麵容有一絲倦意,她正直了發酸的腰板,又揉了揉屁股,暗道心血來潮的一次坐火車,卻讓屁股遭了罪,真是作啊。
也不知當時買票腦子是怎麼想的,高鐵不坐坐火車,躺的不要非要坐的,大概是她有一顆勤儉的心吧。
金秋九月,火車上的人很多,猶以是學生,各大學校紛紛開學,學子們都趕著要回學校。
她的對麵坐的正好是一家三口,孩子應該也是要步入大學的新生,眼神裏帶著一絲稚嫩和向往,言語間了解到他們和自己要去的是一個地方。
與他們淺聊了兩句,容若偏過頭合上了眸子,她知道明天這個時候,她將要在一個全新的地方度過未來的四年甚至可能會更久,一人一箱,一路向北,遠離了熟悉的城市,內心更多的是茫然。
老容同誌埋怨自己不該跑那麼遠,明明家中附近就有幾所不錯的大學。
她其實也不知道當時為什麼報那麼遠的地方,現在還是有些後悔沒有聽老容同誌的話,畢竟家近就不用坐火車了。
十幾個小時的火車,容若一夜沒睡,倒不是不困,她習慣躺著睡,火車上的小桌板太小,趴著又難受,幹脆就這樣熬著。
出了站,天已是中午,北邊的陽光不曬就是有點幹,天空灰蒙蒙的,像是眼中披了層霧,不似他們那邊,一抬頭,天湛藍,雲彩分明,有了比較才有了嫌棄。
她往外掃了一眼,寄過來的通知書上麵寫著,這個時候火車站有學校的接送點,找了一圈後視線定住腳步快速向某個方向走去。
學校站點用一排桌椅和幾個帳篷占了圈空地,邊上橫幅打著學校的名字,師哥師姐們忙著招呼著過來報到的新生和來送孩子的家長。
一位眼尖的學長看到拉著行李箱走過來的容若,連忙揚起熱情的笑容,“學妹,是科大的嗎?”
這話問的,不是科大的她跑這兒來幹嘛。
容若不失禮貌地點頭,“嗯。”
學長又是幫她拉箱子又是請她進來避日,“學妹,你先在這兒等一會,學校的車剛剛走,十五分鍾一趟。”
“謝謝。”容若看了下裏麵,都是在等車的學生和家長,熱熱鬧鬧的。
學長見這位新來的小學妹沒什麼表情,一個人坐在一邊,靜靜看著周圍,看起來挺孤獨的,便拿了瓶水上前搭話。
“學妹渴了吧,喝點水。”
容若接過來又道了聲,“謝謝。”
學長靦腆了笑了笑,“學妹,你一個人來的嗎?”
“嗯。”老容同誌和夫人巴巴的要過來送,被她拒絕了,不過倒是商量好了十一來這邊。
學長又問道,“那學妹是哪裏的人啊,我本地的。”
“信陽。”
“哦哦,就是那個產信陽毛尖的地方吧,信陽離我們這兒也不是很遠,昨天來的一個學弟也是信陽的,不過忘記問他名字了,說不定你們還認識呢。”
容若聽著沒有打斷他,心裏卻是腹誹開了,她又不是地地道道的信陽市人,而是家在南邊的一個縣,遇見同一個地方的可能性少之又少吧,而且山東看似與河南離的很近,可她所在的城市位於河南最南邊與湖北交接,可謂是隔山看兩地,據說當初劃分省份的時候,關於他們到底是屬於河南還是湖北,爭論了很久。
按地理分界來說她是個南方人,他們那邊種的是水稻,是河南省所有城市中唯一主食吃米的,當地人也不會說河南話,鄉音裏帶著濃濃的湖北腔。
有時候她覺得他們這個地方要是劃分為湖北就好了,高考壓力那麼大,一支獨木橋走過來不知擠掉多少人,付出多大的心酸。
學長從問了籍貫之後開始介紹這個學校,說實話她對這個學校了解的並不多,當時報考主要考慮到兩點,一是附近旅遊城市多,二是理工科學校男生多,而後一點完全可以彌補所有的缺點。
學長看這個小學妹不怎麼愛搭話,又想著她遠道而來長時間的旅途辛勞,便沒有多加打擾。
果然,沒過多久,一輛繪製科大校名的大巴車緩緩駛來。
容若隨著其他新生一起上車。
窗外的風景一晃而過,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環境,足以讓那些從未離巢過的雛鳥們躁動起來,車裏的氣氛好不熱鬧。
坐在容若旁邊的女生似乎與她一樣也是一個人過來的,一個偏頭看著這邊窗外的風景,一個看向那邊窗外的風景,而當視線相碰的那一刻,皆無聲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