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將她帶到天牢門口,打開天牢的門時讓她進去時,又特意低聲提醒道,“別忘了娘娘的叮囑。”
雲攬月停下腳步,伸手撫上腹部,黯然地點點頭,“是,我不會告訴他孩子的存在的。”
說完,她快步走入了天牢裏。
宮裏好久沒有如此熱鬧過了,每一個人都想去喝兩杯小公主和皇後娘娘的生辰酒。守天牢的侍衛早已被婉兮打發了去喝酒了,此刻婉兮一人守在天牢門口。
太和殿離這裏較遠,那邊的熱鬧完全聽不見。
因為緊張,因為期待,還有更多的激動,雲攬月下台階時腳步都亂了,下天牢後,她很快找到了關押單子隱的牢房。
這間牢房不同於其他牢房,有一床一桌,雖然簡陋,卻還算幹淨整潔。
“子隱哥哥。”
雲攬月雙手扶著牢房的木柱,望著牢房裏背對著她而坐的那個背影,哽咽地喚出了聲。
單子隱緩緩回過頭來,對於她的到來似乎並不意外。
“你來啦!”
他起身朝她走來,握住她扶在木柱上的手,展開她的手心,將一個東西放在她的手心裏。
“攬月,生辰快樂!”
雲攬月的手心裏躺著一個用稻草編成的簪子,一根稻草杆連接著一朵用稻草編成的小花,雖然是稻草編成,卻格外地精致,看得她眼淚都掉了下來。
“子隱哥哥,好看,我好喜歡。”
單子隱的手穿過木柱伸出來,溫柔地摸了摸她的頭。
“你不嫌棄就好。”
雲攬月趕緊搖頭,“子隱哥哥,隻要是你送的東西,我都喜歡。”
單子隱笑了起來,“傻,身體好些了嗎?”
雲攬月點頭,“已經好了,子隱哥哥,你放心。”
望著此時的單子隱,雲攬月的心頭說不出的疼。雖然他輕鬆地對她說笑,可是他略顯淩亂的頭發,他下巴長出的青胡茬,掩蓋不住他的落魄和憔悴,瞧著著實讓人心酸。
她似想起什麼,趕緊將帶來的包袱取下來打開,一件件東西遞進去。
“子隱哥哥,我給你帶了很多東西來,你放好,別被他們發現了。”
那是一大包的牛肉,幾個大白饅頭,還有兩套幹淨的衣服。
單子隱看著這些東西苦笑,歎道,“你別擔心,他在吃食上不曾虧待過我。”
可是誰會相信昔日的仇人會善待自己呢?
雲攬月揪緊包袱,心裏難過得緊,她小心放好那隻草簪子,站起身,伸手進去握住他的手。
“子隱哥哥,你要好好的,我……”
她多想告訴他,她有了他們的孩子,這是他們的希望,可是她不能說,說了以後便再也沒有來見他的機會了。
“攬月,皇後既然救了你,就不會再對付你,你自己好好的,別念著我。”
他的聲音微微有些啞,低頭輕吻她的手背,他的胡須紮在她的皮膚上,也紮在了她的心裏。
“子隱哥哥!”雲攬月望著他眼淚滾滾而落。
“皇上既然沒有把你怎麼樣,說明他心裏還念著一份兄弟情。”雲攬月心存希望地說。
單子隱苦笑一聲,“攬月,你想多了,這世上,他最想除掉的人就是我,之所以現在不除,是為了得一個仁字。”
今日的皇宮裏熱鬧非凡,天牢卻是一個不一樣的存在,所有的熱鬧都與這裏無關。
婉兮靠在天牢門口,望著天上的月亮。
她已經到大燕兩個月了,也漸漸適應了大燕的環境,雲七夕對她很照顧,甚至有時跟她像朋友一樣,完全沒有一點皇後的架子。
可她有時候還是會忍不住想念北狄,她不知道當初雲七夕為什麼會要了她跟她一起回來,真的是為了給自己找到女侍衛嗎?她不覺得,皇上對皇後太好,沒人能把皇後怎麼樣,而且皇後自己就是一個非常聰明能幹的人,根本就不需要太強烈的保護。
“你在這裏做什麼?”突然竄出的一個聲音一瞬間拉回了她的思緒。
婉兮回過頭,隻見戈風從黑暗裏走了出來。
婉兮心頭一驚,頓時站直了身子,“你來做什麼?”
“是我先問你的。”戈風走到她的麵前站定,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帶雲攬月來天牢,是一件秘密的事情,除了皇後,就隻有她知道。皇後更不想讓皇上知道,這是肯定的。
原本以為今天這種場合,沒人會注意到所以才冒險一試,沒想到恰巧被他看到了。
他知道了就等於是皇上知道了。
婉兮第一次在戈風麵前顯得有點緊張。
“我隨便走走。”
她撒了個不太拙劣的謊言,而戈風那如同已經看穿了她的眼神讓她有些心慌。
他沒再多問,似是而非地點了點頭,便提步朝天牢裏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