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隻是低頭看奏折,看出來喜怒來。不過這位爺向來心思藏得深,就算有什麼也是看不出來的。主子的事情他不敢過問,唯有行事更加謹慎。
單連城一直呆在承乾宮裏批閱奏折,直到天黑才終於從裏麵走了出來。
以為這位爺是看久了,出來散散心,小路子便默默地跟在了後麵。
誰知單連城徑直朝宮門方向走去,看樣子是要出宮啊。
“皇上,您這是準備去哪兒啊?”小路子小心翼翼地問。
“怡紅院!”
這三個字驚得小路子半天合不攏嘴。
在他的印象裏,這位爺可不是這樣的人啊,莫非是今日與皇後娘娘賭了氣的原因?
小路子結結巴巴,“皇上,您,您別啊,就算是跟娘娘賭氣,您也不至於這樣糟蹋您自個兒啊,您是知道的,那種場所的姑娘……怕都不幹淨呢。再說了,若是被人瞧見了,也難免會有閑言碎語。”
“瞧見就瞧見了,朕就是要讓他們瞧見。”
這話在小路子聽來,就是有點賭氣加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啊。
正當他愣神之際,就已經落下了一大段,小路子一拍腦門,趕緊跟上去。
他記得尤萬山對他說過,在他這個職位,要能體察皇上的心思,不僅要替皇上分憂,還要有一種不怕死的精神,皇上身為一國之君,得勸著他不去犯不該犯的錯誤。
這一次,小路子覺得自己實在有必要勸一下。
“皇上,奴才知道您在和娘娘置氣,您先消消氣,有什麼話咱先回去再說,您可不能一時衝動啊。”
單連城突地停下腳步,朝他看過去,瞧得小路子心虛地低下了頭。
“還不去備馬車?”
小路子在心頭一歎,看來今兒主子爺是非去不可了。
罷了,他可不敢再多說什麼,趕緊去備馬車去了。
而這一邊,雲七夕正很悠閑趴在桌上寫字。
外麵傳來了急匆匆地腳步聲,伴隨著巧兒火急火燎的呼喊。
“娘娘,娘娘,不好了,不好了。”
自雲七夕被冊封以後,她就把巧兒接進了宮。
“什麼事兒啊?以前我就跟你說過,天塌了還有高個子頂著呢,遇事要淡定。”雲七夕頭也沒抬,依然一筆一畫地寫著,寫得十分認真。
講良心,她從沒有這麼認真地寫過字。
巧兒可不能像她這般淡定,衝過來,想到小路子起先趁著去備馬車的時機對她說的事兒,她就覺得淡定不了了。
“娘娘,是大事兒,天大的事兒。”
“說吧!”雲七夕依舊沒有抬頭。
她的麵前擺著一把折扇,她正在小心翼翼地在上麵寫字,折扇上寫字可不好寫,對於她這種幹不了細活的人,還真是難為她了。
巧兒看她慢吞吞,半點不急,幹脆一口氣把話說完。
“娘娘,聽小路子說,皇上要出宮去逛窯子了。”
“哦。”
就這樣?巧兒懷疑自己的耳朵有問題。
“他去的哪一家啊?”雲七夕問得平靜,直起身子,欣賞著自己的字跡。
“小路子說,皇上去了怡紅院。”
雲七夕將折扇拿起來,把上麵的墨跡吹吹幹,笑嘻嘻對展示在巧兒麵前。
“怎麼樣?風花雪月!寫得還不錯吧?”
巧兒不識字,也不懂字,隻是感覺雲七夕的反應怪怪的。
雲七夕將折扇收起,啪一聲打開,在胸前慢搖慢搖,緩緩道,“既然他去怡紅院,我就去翠柳居吧。”
“啊?”巧兒瞪大眼睛。
雲七夕沒理會她,很快去換好了一套男裝,再拿著折扇站在巧兒麵前。
“怎麼樣?是不是風流倜儻,玉樹臨風?”
巧兒完全摸不著頭腦,“娘娘您這是真要去翠柳居?”
“當然,騙你幹嘛。”雲七夕對著銅鏡,覺得十分滿意後,便一手負於身後,一手搖著扇子,昂首挺腦地走了出去。
巧兒準備跟上,雲七夕回過頭來,折扇一擋。
“巧兒,你就不用去了,我有伴兒了。”
看來真如小路子所說,娘娘與皇上這是在賭氣啊。可她了解雲七夕的性子,決定的事誰勸也沒用。
她苦著一張臉,“娘娘,這天兒拿扇子不太合適吧?”
雲七夕諱莫如深地一笑,“這扇子不是用來煽風的。”
“那是?”
“是用來裝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