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公公,怎麼回事?”
尤萬山如看到了救星一般,朝著單宏的方向爬了幾步,可是一抬頭迎上單子隱陰冷的眼神,又匆忙低著頭,痛哭道,“皇上駕崩了!”
單宏猛然一驚,神情閃過一抹痛色,盯著坐在椅子上的單燁,膝蓋緩緩彎曲,最終撲通一聲跪下,痛喊了一聲“皇兄”。
再一看其他人,或恐慌,或害怕,或痛恨的狀態,心裏就已經明白了七八分。站起身來看著單子隱。
“太子,你反了嗎?”
單子隱垂著眸子,緩慢地看向單宏的方向,將手上的一道聖旨抖了抖。
“三皇叔,你現在是在用一種什麼態度跟朕說話?”
單宏明顯一怔。
“怎麼?莫非三皇叔不相信嗎?”
“二哥,你氣死了父皇,你更改了父皇的旨意,父皇明明是要將皇位傳給三哥的,你這樣做就不怕遭天遣嗎?”
單寶珠淚眼哭訴。
天遣?
聽著這兩個字,單子隱很想笑。
“你們是不是都不服?難道你們敢說這聖旨不是父皇親筆?”他揚著手中的聖旨。
單寶珠從小沒應付過什麼大場麵,若不是今日痛到了極點,她也不敢開這口,她無助時想到了雲七夕,在她的心目中,雲七夕是很聰明的,什麼問題都能解決。
“嫂子!”
她喊了一聲,可是雲七夕低低地垂著頭,不發表一言,任由單子隱顛倒黑白。
“嫂子,你倒是說句話啊。”單寶珠十分著急。
單宏也看向雲七夕,再看向其他人,希望能看出一點什麼來,可是,承乾宮內氣氛怪異得緊,沒人站出來說什麼。
有人認命,有人得意,有人不關心,有人是好漢不吃眼前虧,但對雲七夕來說,是不在乎。
“太子,皇上究竟是怎麼死的?”單宏最後把視線定在單子隱的身上,以太子長輩的身份厲聲質問。
單子隱輕笑出聲,將聖旨遞給小路子。
“父皇遺詔在此,三皇叔為臣這麼多年,難道還不懂君臣之禮嗎?你若再敢如此不將朕放在眼裏,就別怪朕不念叔侄之情。”
單宏從小路子手中接過聖旨,看了又看,他對自己皇兄的字跡自然是再熟悉不過,雙手發抖,難以置信,卻又不得不信。
惠妃想要站起身,似乎想說些什麼,但雲七夕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阻止了她的舉動,朝她輕輕搖了搖頭。
惠妃傷心地看著她,終是什麼也沒有說,又重新軟下身子,將自己的哭顏埋在了單燁的身上。
“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誰也不會想到,第一個跪下去的人是雲七夕,跪的人是奪她夫君皇位的人。
在眾人的印象裏,她一向口才很好,大家認為,她應該言辭鏗鏘地去揭穿單子隱的醜陋行為,可是她沒有,她不但沒有,還反而用她的行動承認了他新君的身份。
眾人皆是不解,甚至震驚。
單聰不解,但他相信,她這樣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而單景炎對她的行為卻是十分理解,他知道她在意的是什麼,她要的是什麼,什麼權力地位,皇位江山,恰恰是她不想要的。
單寶珠雖不解,但她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反轉已成定局,一個女人,柔弱之軀,能做什麼呢?
而對雲衝來說,雲七夕此舉反而讓他安心不少,他沒有機會勸她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相比她的妥協,他更害怕她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讓自己陷入過分不利的境地。
尤萬山緊緊閉著眼,將痛苦的一張臉埋下。他很能理解身不由已這個詞,就如他現在這般,盡管知道這一切違背了皇上的遺願,他也不得不跟著下跪,跪一個奪位之人。
不管大家是出於什麼心理,真服還是假服,在雲七夕領頭跪下以後,大家也都跟著一一跪下了。
看著一個個跪下去的人,單子隱唇角的得意在放大,皇後那珠環翠繞的頭顱,又昂起了幾分。
單宏收起聖旨,麵色複雜的糾結了一陣兒,終是膝蓋緩緩彎曲,跪下沉聲喊道,“臣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大家都跪下了,隻有單聰是一個特別的存在。他雖然沒跪,單子隱卻無法責怪他不跪。
單聰平靜地看完這場奪位大戲,隻字未言。但服與不服,彼此心中都十分有數。
對雲七夕來說,她這一跪也挺值,因為事後他真的讓她見到了鈴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