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旁人看來,晉王倒了,晉王妃一個女人自然再掀不出什麼波浪來。更何況,晉王都沒有了,又何來的晉王妃,她的身份頂多是又回到了國公府的二小姐,還有一個郡主的閑名。
不過,他似乎得意得過早了,而這些見風使舵的朝中人士,也似乎是目光短淺了些?
這樣也好,恰好可以讓她看清,到底哪些才是值得讓人信賴的人。
正月初五,張沁雪來晉王府探望她,生怕她心裏熬不過。
本來她在事發的第二天就要來的,可是她沒機會出來。正月初一,太子一家人來到了皇後宮中,單景炎和她也得過去和皇後聚在一起。
晉王出了事,正月初一皇後的鳳儀宮裏卻熱鬧極了。
“七夕,你也別太難過,我這兩天也仔細想了,皇上既然當時沒有下令對晉王怎麼樣,就說明他還顧念父子之情,他應該不會對晉王怎麼樣的。”
雲七夕不屑地輕輕一笑,“什麼父子之情?經過了那天晚上的事,皇上還會相信單連城是他的兒子麼?”
“那,那晉王殿下到底是不是,是不是……”
“是不是代國大王的遺腹子?”
張沁雪問不出口,雲七夕索性就替她說完整了。
張沁雪點頭,“其實這些年來,這個疑問一直梗在每一個人的心裏,尤其是皇上,他聽著那些傳言,不可能不產生疑問。”
“我如果告訴你我不知道,就連單連城他自己也不知道,你相信嗎?”
張沁雪沉默了一會兒,點點頭,“我相信,可是我不認為晉王殿下有反心,這是我個人的直覺。”
雲七夕笑了起來,“沁雪,連我都看不透他,你怎麼能看透?”
張沁雪歎了口氣,又說起近日在朝中的一件事來。
“以前太子上朝,言辭一向謹慎,近日太子卻是頗為囂張,而大多大臣也都很支持他,說是昨天,太子與皇上在朝堂上意見不和,太子說了一句“父皇,你老了”,把皇上給氣得不輕,皇上本是想好好責備他的一番的,結果太子當時突然不知怎的,竟然倒在地上十分痛苦的樣子。所以皇上最後也沒忍心責備他,還派了太醫去給太子看病,叮囑他好好休息。”
雲七夕聽得樂了,難道老天爺也看不過去,報應這麼快就來了?
“那太子到底怎麼了呢?”
張沁雪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從太子府回來的太醫來回皇上的話,也沒說出太子有什麼大毛病,隻說大概是天氣太冷,受了凍造成的。”
天氣冷會突然倒下?那得冷到什麼程度?更何況身為太子,保暖措施是做得多麼到位,怎麼會被冷出病來?懂醫理的雲七夕絕不相信這一說法,不過她也沒多說什麼。
她隻是突然覺得,她好像暫時什麼都不用做了,因為這太子的智商貌似又欠費了呢。
正月初六,據說是李安下葬的日子。
李安為官一生,下葬的時候卻是靜悄悄的。
據說李安生前沒有兒子,就隻有一個女兒,也就是死在太子府的那一個。所以李安死了,連個送終的人都沒有,是李夫人自己親自端靈,這是最令人感到唏噓的事。
雲七夕白天打聽了李安的墓地位置,晚上,趁著戈風也睡下了,便拿著自己的包,朝著那墓地方向走去。
夜晚的山上,陰森森的,雲七夕倒不覺得怕,隻覺得冷。
李安的墓地好找,看到半山腰處那兩根還沒燃盡的白燭,雲七夕就知道快到了。
她加快了腳步,快走近時,卻聽見哭聲隱隱傳來。
仔細一看,墓前竟然跪了一女子。
那女子極其傷心,跪在墓前的雪地裏,不停地抽泣,哭聲極是壓抑。
雲七夕一直都沒有走上前去,隻是靠在一棵樹上靜靜地看著。
突然,那女子從身上抽出一把匕首來,亮出另一隻手的手腕,那匕首漸漸接近自己的手腕。
“死都不怕,竟然還怕活著?”
突如其來的人聲讓那女子渾身一震,猛然回頭。
她驚訝地看著雲七夕一步步走近。
“你,你是誰?”
雲七夕沒回答她,淡笑著走近,盯著她紅腫的雙眼,以及臉頰上布滿的淚水,嘖嘖感歎。
“真是好傷心啊!更令人傷心的不是親人離世,而是明明至親離世,自己還不能正大光明地在他的靈前悲痛。卻隻能趁著夜深人靜,在墓前哭泣。”
哐當一聲,那女子手中的匕首落在了墓前的拜台上。
從李安的墓地回來,雲七夕的心都還在一直跳個不停。
今晚有了讓她扳回局勢的重大發現。
她很快,就可以讓那個得意忘形人露出真麵目了,很快,單連城就可以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