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萬山趕緊上前來輕聲勸著,“皇上,您息怒啊!”
雲七夕的眼神沒有避開,並沒有半點兒畏懼。
單燁胸口劇烈起伏了一會兒,又漸漸平靜了下來。
“這一次的事,你是他的王妃,同樣該受牽連,若要砍頭,要砍你們兩個的頭。所以,這金牌隻能救你一命。”
嗬嗬!
“皇上,您不覺得您很可笑嗎?您就那麼想讓他死?”
雲七夕此時的語氣,儼然已經沒再把對方當成是一個手握生殺大權的皇帝。
這話一出口,單燁剛剛熄下去的怒火頓時竄起。
何曾有人敢如此跟他說話?
站在一旁的尤萬山更是嚇得不輕,趕緊走到雲七夕身邊。
“二小姐啊,您可不能這麼跟皇上說話啊!”
有些話他不敢說,挑戰龍威,一不小心是會丟命的。
單燁壓著怒氣說,“今日之事,在太和殿的每一個人都有目共睹,你說他沒錯?可從始至終,連他自己都沒有解釋過半句,他隻說此事與你無關,並未說與他無關,而你卻說他沒錯?”
是啊,他為何不解釋?也許他是認為解釋亦無用,所以不屑去解釋吧?
但,她一定不會讓壞人那麼容易得逞的,不會!
她突地站了起來,在單燁沒喊平身的情況下,她站了起來,盯著單燁。
“你是皇上,你說金牌能救誰它就能救誰,不能救誰就鐵定不能救,因為你是皇上,你有主宰天下萬物的權力。如果你還承認你自己是個明君的話,就別急著滅了你的兒子,我會向你證明,他沒錯。”
說完,她轉身,拖著僵硬的雙腿卻走得昂揚。
單燁盯著她的背影,呼吸有些急促,卻什麼也沒有說。
“皇上,您不要與二小姐置氣,她也是一時氣極了才會口沒遮攔的。”
尤萬山在一邊小心地勸著。
單燁悶了好一會兒,才沉沉歎了口氣,“這倔強勁兒倒是跟阿蘿很像。”
尤萬山不知該說什麼,隻能輕輕歎氣。
“阿蘿就算不在了,可她生個女兒都要跟我作對,這難道是天意?”
尤萬山知道,這話雖然是一句問話,可皇帝問的不是他,這隻是他無奈的自語。
雲七夕抱著被子來到天牢門口,就被兩個守衛給攔住了。
“晉王妃,您不能進去!”
這守衛還算給她麵子,即便晉王已經關在裏麵了,可他依然稱呼她一聲晉王妃。
雲七夕的目光淡淡掃過他們,“你們緊張什麼?莫非你們還認為我一個弱女子還能劫獄不成?”
兩個守衛麵有難色,對弱女子這三個字存著幾分懷疑。
與降服幾十萬敵軍相比,似乎劫獄隻是一件小事。
雲七夕如會讀心術一般,看懂了他們的心理活動,不由笑了。
“我若真要劫獄,你們此刻已經倒下了。”
“讓她進去!”身後一個聲音傳來。
兩個守衛齊聲喊,“四皇子。”
雲七夕回頭,對上單景炎關切的視線。
他緩步走近,對守衛道,“晉王妃不過是去探望晉王,你們何必刁難?”
“不,不是!卑職不敢!”兩個守衛為難地低著頭。
“讓晉王妃進去吧,有什麼事情我擔著。”單景炎道。
話到此處,兩個守衛隻好放行。
如果再不放行,他們不僅得罪了晉王和晉王妃,還得罪了四皇子,那以後恐怕就別想在宮裏好好混了。
雲七夕回頭朝單景炎點了點頭,就抱著被子朝裏走去。
她知道,單景炎出麵擔保,不止是讓她順暢地進去,更是對她的一種約束。讓她不能做出什麼衝動的事來。
天牢裏陰冷潮濕,到處都散發著一種腐敗黴變的味道。
不過這對單連城來說應該不算什麼,他長年行軍打仗,吃過的苦並不少。
他如今雖是階下囚,可他畢竟曾是王爺,是皇帝的兒子,待遇始終是不同的。獨立的牢房,還算幹淨。
他頎長的身影靜靜地立著,姿態依舊那般清冷高貴。他是這個天牢裏格格不入的存在。
他一直這樣站了很久,直到聽見腳步聲,緊接著看見突然出現在牢房外的那個熟悉的身影時,眼波才終於動了動。
獄卒打開牢房的門,讓了她進去。
雲七夕就那樣抱著被子,麵色平靜地,甚至唇角帶著淡淡微笑地站在了他的麵前。
單連城好看的眉頭微微皺起,就那麼盯著她。
“怎麼了?那什麼表情?不想看到我?”
雲七夕的語氣輕鬆,就好像他們不是呆在牢房裏,而仍是在晉王府內,一切都沒有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