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黎捏著傘的手緊了緊,終是轉身離去。
雲七夕隱約知道不妙,也跟著轉身離開,卻把他一把給拽了回來。
“沒讓你走。”
雲七夕不屑地哼了哼,“笑話,腳長在我的腳上,我想走就走,幹嘛非得要你發話?”
青黎撐著傘走出不遠,想必是聽見了他們的對話,腳步微滯了一瞬,才又抬步往前走。
而站在不遠處的那幾個侍衛,聽見此話,更是把頭埋得低低地,好想自己此刻是個聾子。
在他的屬下麵前不給他麵子,她真的是在找死。
單連城緊緊崩著一臉,盯了她一會兒,突地用已經濕了的風衣把她一裹,將她推到桂花樹下,靠著樹幹。
此時雨已經小下來了,桂花樹如一把天然的大傘,遮住了不少的雨水。
“你在怪爺沒把七夕樓失火的事情告訴你?”他低垂著眸子盯著她,聲音沙啞,語氣不再似剛才那般強硬。
是,她怪他隱瞞了她。她不需要一個隻知道一味給她撐傘的人,她更需要一個願意陪她一起淋雨的人。
“隱瞞是背叛的開始,也是失望的開始。”雲七夕也沒再似先前那般尖銳,她麵色平靜地重複了一遍那天她走時寫下的話。
單連城的眉頭皺得很深,看了她很久,才道,“爺隻是當時不知道怎麼跟你說,本想把一切都處理好了再告訴你。”
他軟下聲來,像是在解釋,像是很無奈。
他的霸道強硬隻能激起她的反抗,但他的這種突然的低聲下氣卻很容易就會擊中她內心最柔軟的地方。說白了,她吃軟不吃硬。
在她的印象中,他被誤解被冤枉幾乎從不解釋,而他卻在跟她解釋。
“原來我在你的心裏就那麼脆弱,不堪一擊?”雲七夕不愉地撇了撇嘴。
其實在看到他對翠翠他們的用心安排的時候,她的心裏就已經沒有那麼氣了。她怪他的隱瞞,如今她也懂了他的保護,隻是他不需要這樣的保護。
“你沒有那麼不堪一擊,爺就該看著大石頭往你身上砸?”
他的語氣明快了些許,而且雲七夕竟發現他的唇角是輕輕勾著的。
“不看著你又能怎樣?騙著我不過是多給我一刀,你還能重新還我一個七夕樓?讓我傻傻地以為我從沒有失去過?”
“爺可以。”單連城篤定地答。
雲七夕搖搖頭,“不需要,我要憑著我自己的雙手東山再起。所以,給我一點自由的時間,讓我自己去做這些事情。你整天用這些吃皇糧的兵力來幹著自己的私事,這叫以公徇私。”
“以公徇私?”單連城皺眉,對這個詞似乎不滿意。
他不滿意,雲七夕就很滿意,斜了他一眼,“難道不是?你的晉軍是用來保家衛國的,你用來找女人,估計我都不知道被百姓罵了多少回了。”
“自己的女人都保護不了,還保什麼家國?”單連城回答得很幹脆。
雲七夕心中動了一下,不動聲色地對視上他深沉的目光。
“你堂堂晉王殿下,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你要發句話,願意上你榻的人都能繞整個京城一圈。”
她真的認為她說這話時沒有帶上任何情緒,但這位爺聽完後,卻不知為何,麵色竟柔和了下來,盯著她的目光帶上了半絲興致。
“看什麼看?”雲七夕被他盯得發毛。
突地,她被一雙寬大的手臂一攬,緊緊抱在了懷裏。
她下意識掙了兩下,可他抱得很緊。實則,聞著屬於他的熟悉的氣息,她已經沒了什麼力氣。
其實在了解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以後,她的心裏已經在妥協了,隻是她不想表現出來。她雲七夕什麼人,雖不是什麼厲害的人物,但也不是憑一個擁抱,一點兒甜言蜜語就軟化的女人。更何況,他這張嘴裏可能永遠也說不出什麼甜言蜜語來。
“天底下的女人有很多,我單連城的老婆卻隻有一個。”
剛想著他不會說甜言蜜語,他就突地貼著她的耳畔來了這麼一句,聲音很輕,像是怕那幾個侍衛聽見似的。
雲七夕耳根子燙了起來,心中蕩起陣陣漣漪,嘴上卻不服軟。
“這隻是暫時的,別告訴我你以後不會三妻四妾,我會相信才有鬼。”
單連城立起身子,輕輕蹙著眉頭,認真盯著她,“你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別憑你的想像給爺定罪名。”
他此刻的表情,就像是一個被冤枉偷了鉛筆的孩子,雲七夕想忍笑,卻又沒忍住,笑意就在唇邊綻放了。
看見她的笑容,單連城盯著她的目光柔和了幾分,拉著她的手,“跟爺回去。”
“不行。”雲七夕答得很快很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