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認真地胡思亂想,所以沒看見單連城眼底情緒的變化。隻是眼前一晃,單連城已經在她身側躺下,閉上了眼睛。
他本就擅長壓抑,情緒通常都不會流露半分,都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如今閉著眼睛,她便更不知道他在想什麼了。好像一場燒得正旺的火突然說沒就沒了。
“喂,”她撐起身子,推了他一下。他突地長臂一撈,她就躺在了他的臂彎。
“爺醉了!”單連城隻說了三個字,便再沒有開口,隻是手臂緊緊攬住她沒有鬆開。
醉了?
他醉了,雲七夕卻仿佛酒醒了。她撐起腦袋來看他,他的臉頰包括脖子都發紅,看來確實喝了不少,起先他吻她的時候,酒氣確實很重,隻是因為兩人都喝了酒,她分不清那酒氣是她自己的還是他的。
他閉著眼紋絲不動,仿佛已經睡著了,紅燭的光將他棱角分明的五官映得越發深刻迷人。
雲七夕的心裏竟有那麼一絲絲失落,她重新躺回他的臂彎,她在想一個問題,不知道洞房之夜不圓房這個問題在古代到底有多嚴重?
胡思亂想了一會兒,可他身上那股薄荷香縈繞在她鼻端,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寧,不知何時就睡著了。
聽著她漸漸均勻的呼吸,單連城輕輕掀開了眼睛,看著躺在臂彎這張安靜的睡顏,她長長的睫毛在她的臉上投下陰影。此刻的她,看起來安靜而溫柔。
另一隻手抬起,他注視著大拇指上剔透的玉扳指,食指輕輕地摩挲著,眼睛淺淺眯起。
這一晚雖然經曆了入睡時的折騰,卻睡得格外安心,當雲七夕醒來時,已經是通天大亮了。她伸手擋住窗外射進來的陽光,虛著眼睛偏頭這麼一看,頓時嚇了一大跳。
“惠妃娘娘,您,您怎麼來了?”一下子睡意全跑了,她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站在窗口的惠妃轉過身,陽光從她的背後灑進來,她如站在陽光裏,依舊優雅美麗。
她輕輕笑了笑,“本宮是來喝這杯兒媳婦茶的。”
隻見青黎端著茶盤站在一邊,看樣子是已經端了很久了。
這下子,雲七夕徹底紅了臉,今天她應該早起去敬茶的,誰知竟然睡過了頭。
她三下兩下爬起來,訕訕地道,“對不起,惠妃娘娘,給我一點時間,我穿戴洗漱一下。”
惠妃掩唇一笑,“七夕,你還叫我惠妃娘娘?該改口了。”
“是,我……”雲七夕一邊不知如何回答,一邊手忙腳亂的整理衣服,巧兒早已打好了水端了起來。
忙碌間,雲七夕無意瞥見惠妃的目光落在床上,然後她就想起一件可以稱之為重大的事情來。
她下意識回頭,看向床單,然後她再一次愣了。
潔白的喜帕上竟然有一團紅?
這,這不科學啊!他們明明除了吻,什麼都沒有做啊?
詫異扭頭,她看見惠妃的臉上掛著微笑,像是很滿意她所看到的結果。而青黎的臉色很白,緊緊盯著那團紅,一雙手將裙裾拽得死緊。
匆匆洗漱過,巧兒給她簡單梳好了頭,她這才走到惠妃麵前來,端起青黎手中的茶,跪在惠妃麵前,舉起茶滿臉歉意地道,“惠妃,不,母妃,請喝茶。對不起,七夕起晚了,沒了規矩,害您等了這麼久,茶都涼了。”
惠妃笑著接過茶,拿茶碗蓋撇著浮在水麵的茶葉,淺淺喝了一口,便將茶碗放到一邊,遞了一個紅包過來,笑著說道,“七夕,我喜歡的就是你的真實,不被規矩束縛恰恰能體現你的真性情,希望你跟連城以後能夠情比金堅,早生貴子。”
“謝謝娘!”雲七夕接過紅包,低頭說道。
她能說她現在還是處子麼?
惠妃又道,“本宮今日便要回宮了,這晉王府如今是你的家,你是當家主母,晉王府的家務事兒,你該管起來,知道嗎?”
這話是說給雲七夕聽的,也是說過青黎聽的。雲七夕聽了倒無感,她對當家這回事沒有概念,而青黎雖然什麼也沒說,卻是挺直了背脊,仿佛突然將她滿身的傲氣都激發了出來。
送走了惠妃,雲七夕瞪了巧兒一眼,“怎麼不早叫醒我?想看我出醜啊?”
巧兒連連搖頭,“二小姐,怎麼會呢?是爺臨走的時候特意吩咐不要打擾您的。”
單連城是什麼時候走的,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到。
“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