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連城眸色很暗,而單景炎微愣了一瞬,似乎想到了什麼,淡淡的笑容裏多了一抹了然。
“七夕,你可以治好三哥的腿?”
雲七夕瞥了單連城一眼,笑道,“其實有很多時候呢,治病不隻是大夫的事,跟病人自己也有很大關係,若病人不想好起來,那就是再好的大夫,也沒有辦法,是吧,晉王殿下?”
單連城沉著臉盯著她不語,雲七夕似笑非笑地回視他,一時間,氣氛有些僵硬。
“三哥,我剛才在路上,恰好遇到了七夕,沒想到你也出來了,早知道,我們就直奔醉酒飄香了。”
單景炎語調輕鬆,試圖打破這種怪異的氣氛。而單連城卻在聽到“七夕”二字時,眸子輕輕眯了起來。
半刻之後,他緩緩將視線從雲七夕身上移開,看向單景炎,眼底的寒氣散去了幾分,淡淡道,“現在也不晚,飯菜還沒有上桌。”轉頭看向戈風,“戈風,傳話下去,上菜吧。”
不一會兒,菜就上齊了,樣數不多,卻絕對精致。
單連城已經從窗口處來到桌邊,單景炎也毫不客氣地坐了下來,回頭見雲七夕還在原地站著,笑著喊她,“愣著做什麼?快過來坐吧。”
說完他看了單連城一眼,眼底的一絲黯然一閃即逝,盯著滿桌的菜肴,輕笑道,“一個月後,你們就是一家人了,到時,我就該喚一聲三嫂了。”
單連城握住酒杯的修長手指骨節分明,拾起來酒杯來,抿了一口,未說話。
雲七夕突然想起一句話叫不吃白不吃,然後還有一句話叫今朝有酒今朝醉。於是,她原本就不多的忐忑和顧忌也都很快釋懷了,走過去淡定地坐下來,笑了笑,不過,這笑容是對單景炎的。
“四皇子,一個月之後的事誰知道呢?所謂計劃不如變化快,興許到時就有了什麼變故也不一定。”
直到把話說完,雲七夕才終於把眼神移向單連城,成功見到他那萬年不變的冷臉又暗了幾分。
此刻,這張大圓桌上,三人的方位呈三角形,若不是單景炎的臉上一直掛著溫和不爭的笑容,便會讓人有種三足鼎立的錯覺。
“三哥,這是你愛吃的桂花魚,多吃點。”單景炎夾了一塊桂花魚到單連城的碗裏。
他總是這樣,敏感又聰明,察覺出氣氛不對,便會在適當的時候,出來充當緩解氣氛的角色。
他的目光滿桌子找,問道,“七夕,這些都是醉酒飄香非常有特色的菜,你喜歡吃什麼?”
其實雲七夕吃了晚飯才出來的,雖然抱著不吃白不吃的態度,但胃裏還是飽的,所以一點胃口都沒有。看了半天,她歎了口氣,“我喜歡吃的東西,恐怕還沒有廚子可以做得出來。”
“哦?”單景炎來了興致,放下筷子,笑看著她,“那倒未必,醉酒飄香有很多不錯的大廚,你喜歡吃什麼?說來聽聽。”
雲七夕盯著他,笑了笑,道,“我喜歡吃肯德基。”
單景炎似被考倒了,眉頭微蹙,“醉酒飄香裏有黃燜雞,清蒸雞,叫花兒雞,這肯德雞是一種什麼做法,倒還真是沒有聽說過。”
噗!
幸好雲七夕反應敏捷,放下茶杯的同時,頭偏向了一邊,一口茶噴在了地上,不然,這一桌美食就被她給噴毀了。
她像是被戳中了笑穴似的,簡直笑到停不下來,趴在桌子上,笑得整個桌子的碗碟都在丁丁當當地發抖。
直到站在一邊的巧兒拉了拉她的衣袖,她才捂著笑疼的肚子抬起頭,才看到,單景炎滿臉詫異,而單連城的臉色已經被她笑黑了臉。
“真的有你說的那個什麼肯德雞?”單景炎狐疑地問,看雲七夕笑得那麼癲狂,他相當懷疑,自己被戲弄了。
聽他這麼一問,雲七夕原本消減下去的笑意又來了,看到單景炎尷尬的臉色,她才強烈忍住,笑道,“真的有,隻是一般的廚子做不出來。”
雖然仍有些將信將疑,但單景炎也不追問了,笑了笑,從腰間取下一個小巧的青花瓷酒壺,往麵前的酒杯裏倒了一小杯,在倒酒的時候,他還忍不住輕咳了兩聲,手指顫動,有幾滴酒還灑在了桌上。
單連城伸手按住了他的手,看著他,“四弟,你的身體,少喝。”
單景炎一笑,“三哥放心,沒事兒,別的酒我都喝不慣,我隻喝自己的酒。”
見他堅持,單連城終於放開了手。
雲七夕想起,第一次在涼亭裏遇到暈倒的單景炎,他的手裏也拿著這一隻酒壺。她替他把過脈,他的身體令人擔憂。
“你不能多喝。”她道。
單景炎抬頭,看到她眼裏的擔憂,溫和一笑,“無妨,不喝多,隻一小杯。”
“嗬,好熱鬧啊!”
突然一道醉熏熏的聲音在門口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