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玲玥狠狠地甩了段成澤一個耳光,她的眼裏滿是淚光。她看著他,帶著恨意,帶著委屈。段成澤的心,在那一刻狠狠地痛了。他感覺自己痛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段成澤用手指擦掉嘴角的血,問道:“你打完了嗎?打完了,就給我滾!”他的手,指著門口。
白玲玥看著她,嘴角動了動。眼裏的淚光轉了又轉,終於還是沒有落下。她不會讓自己再這樣可憐兮兮的,她不允許自己再在這個人麵前掉下眼淚!她,不允許!
終於,她轉過頭去。毫不猶豫地離開。
待她走遠,段成澤終於支撐不住地單膝跪地。左腳實在傷得太重,能撐這麼久,已經是奇跡了。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段淳祖,他還是剛剛那個摸樣。那幅畫,幾乎摧毀了他所有的意誌。
段成澤嘴角勾起,滿意的笑了。
但是,笑容逝去的那一刻。他的悲傷那樣重。他用這樣的方法逼得白玲玥離開,並非他所願。可是,他的左腿已廢。從此以後,他怕是要和輪椅相伴。他隻是一個瘸子,如何能配得上她呢?在他心裏,她便是完美的化身。他覺得這樣的自己,再也給不了她幸福。
並且,他還要複仇。他不可能再姓段了,不可能再呆在段家,依靠著段家的力量了。他要另起爐灶,要將段淳祖擁有的財富地位徹底地摧毀!他不確定自己一定會成功。所以,他不能讓她跟著自己冒險。他怕她會受苦,怕她會擔驚受怕。他隻想她能夠好好地。所以,他要讓她離開。
不管是秦天還是楚白飛,都比此時的自己更能給她幸福不是嗎?
望著白玲玥離開的方向,段成澤的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容。
段成澤在幾天後離開了段家,此時的他已經坐在輪椅上了。他的左腿,已經再無知覺。其實,也許他治療了,便不會有這樣嚴重的後果。可是,他沒有,他隻是隨意地包紮了。他要的,隻是不死便好。這條腿是他欠他的,將這筆帳還清很好不是嗎?
恩和仇,還是分清楚一些才好。
從此以後,他對段淳祖隻有仇,再無恩。
不報此仇,我誓不為人!
白玲玥望著他們的小屋,它還是最初的摸樣。雖然簡單,雖然簡陋,但卻是他們的家。白玲玥站在那裏,站著站著,不知不覺地,眼裏便蓄滿了淚水。這一刻,物是人非四個字,她終於理解透徹。
過往的歡樂還沒有散去,他的溫文軟語仿佛還在耳旁。轉眼間,耳邊響起的便是他一句一句地諷刺,一句一句的嘲弄。每一句,都直達心髒。那些不堪入耳的話語,無論怎樣驅趕,它都在耳旁不斷地回響。趕不走,逃不掉。隻能任由它將理智一遍遍地吞噬……
白玲玥痛苦的捂住自己的雙耳,多想,逃開這所有的一切…..
可是,卻毫無辦法……
“姐姐,你怎麼了?”
白玲玥似乎聽見有人在說話,她睜開朦朧的眼睛。麵前的人是香蓮。
“姐姐,我可算找到你了。”香蓮見到白玲玥,激動得都要哭了。
白玲玥這才想起來,離開段家的時候,傷痛欲絕。所以,竟忘記了香蓮還在段家。
“香蓮,你怎麼來了?”
“我到處找不到你,就出來找你了。姐姐,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你怎麼會突然離開了?你知不知道,成澤哥哥的左腿殘廢了!”
一句話,讓白玲玥原本失焦的眼神轉過神來,“你說什麼?”
香蓮看著白玲玥,很難過的說道:“成澤哥哥的腿流了好多血,可是他說什麼都不肯看大夫!現在,他自己都走不了路了!必須要坐在輪椅上!”
血?走不了路?輪椅?這些詞一個接著一個傳進白玲玥的耳裏,讓她喘不過氣來。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她這才想起來,其實那天他的腿便是鮮血淋漓的,隻是她太過難過。所以,忽略了這些事情。
他和義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他們,到底有什麼沒有告訴自己的秘密?阿成說的那些話,是真的嗎?他對她,真的沒有愛嗎?在他心裏,真的是這樣看待自己嗎?不!我不相信!她不相信他們之間那些甜蜜的過往,那些暖到極致的溫柔隻是假象。這中間一定另有苦衷的,不是嗎?
白玲玥狠狠地抱了一下香蓮,“香蓮,你在這裏等我。我有些事要出去。謝謝你,香蓮。”
香蓮不知所然的看著白玲玥越跑越遠,她跑得那樣快,好像去趕赴一場不可缺席的約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