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要嫁(2 / 3)

我對聲樂並不精通,又素來懶散,於古琴古笛都是半吊子,別說讓我正經學會一支曲子,哪怕讓我聽旁人演奏,我也聽不出個高下好壞。那時不懂,祁傲是以曲求愛,把他深沉的情意藏在了這支曲子裏,可惜我心有所屬,無心顧及他,說的話也有幾分傷人。

我努力消化了一下,他果真說的不是玩笑話,亦不是試探我要看我笑話,我想起獨孤昊的糾纏有些心煩,反問道:“若我還沒有學會這支曲子,先愛上了別人,你會如何?”

他的臉刷的一白,眉眼冷凝,他很少這樣失態:“你——有了愛慕之人?”

“我有沒有喜歡的人,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會嫁他。我與李軒兩情相悅有了約定,這一生我非君不嫁。

他比我想的固執:“但凡你還未嫁人,我對你說的話,總是算數的。”

我覺得自己過分了些,可一想起當斷不斷,他有可能跟獨孤昊一般胡攪蠻纏,我肯定會受不了,一個獨孤昊就夠我煩的了,索性冷漠道:“這樣的話以後休要再提。”

我從未對他疾言厲色過,此時心亂如麻:“若無旁的事,恕我不奉陪。”

他的臉色很難看,卻維持著風度沒有發作,這些年除了我,大概沒人敢這麼跟他說話,爹作為他的授業恩師,也不曾這麼對待他。我下了逐客令,他驀地站起來,臨走前問我:“這些年在你心裏,可有一絲喜歡過我?”

以他的驕傲其實不必問這一句,問了不過因為還留有一絲念想,我平靜地喝著茶,茶霧中我回答他:“不曾。”

縱使我冷漠如霜,一個屋簷下相處了這麼多年,怎麼會不對他有好感?

郎騎竹馬來,繞床弄青梅。他陪伴我度過的日日夜夜,他教我騎馬*射*箭,他陪我坐在屋頂看星辰冷月,那一幕幕都清晰地發生過,無法抹去。

年幼時偷偷幻想未來嫁的夫君要以他為模板,器宇軒昂,俊朗不凡,深沉專情。隻是後來他不知何故將我推得遠遠的,我一顆再熱的心也慢慢冷卻了。

經年累月,我與祁傲再也回不去年少時候,那些親密無間的日子,終於成為了被時光掩埋的過去。

而今我與李軒互通情意,再不能和旁人糾纏不清。我秦曦是從一而終的人,像爹對娘那般矢誌不渝,不會做三心二意的事。

祁傲離開了,留下那支竹笛和一頁曲譜,我不去看亦不去碰,交代婢女小心收起來,已不能去回應他的情,到底是他一番好意,怠慢不得。

吃下幾口薄粥,我特意交代小廚房在粥裏加了補氣血的食材,李軒給的藥膏我用了兩日,傷口愈合得還不錯,疤痕慢慢淡了,到底流了不少血,導致我臉色看上去有些蒼白。右手行動不便,又怕被爹看出來,躲了不敢去見他。

我有意不去見爹,爹卻遣了人來找我。下人引我去前廳,說爹在見客。我納了悶,爹把公務交由祁傲打理後一直在靜養,還有何等重要的人值得他一見?

我行至前廳,爹坐於主位,神色威嚴,似在沉思。坐在客位的,竟是李軒。我又意外又緊張。先前幾次想與他敲定時日來拜訪爹,他不為所動,未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複,此番突然造訪,我全然不知。

既然他到了爹跟前,我總不能讓時光倒流,隻走一步算一步,最壞的結果無非是對爹托盤而出,讓爹臭罵一頓。

向廳內再看一眼,我的臉“刷”地一紅,熱到了耳根。好端端坐著的是李軒不假,他正氣定神閑看向我,我發現今日他穿得很是講究,人也格外俊美無儔,他這個模樣從李府一路走來,又該迷倒了不少女子才是。

廳內還坐了三名上了年紀的婦女,長相很是喜氣飽滿,穿衣打扮以紅眼為主,見我過來,仿佛故意揚了聲調,你一句我一句誇起李軒來。

原來他瞞著我來秦府,是向爹提親的。

我把目光從他身上收回,正經地拜了爹:“爹叫我來,可有要緊事?”

“這位李公子來府上提親,爹想聽聽你怎麼說。”

看來爹對李軒倒有幾分滿意。

李軒站起來,將桌上那精美的錦盒拿到我麵前,真心實意道:“自半年前一別,李某對秦小姐念念不忘,若小姐不嫌棄,請收下此物。”

我接過來打開一看,瞬間驚住,看了看他,又抬眼看了看爹,爹的神色很是隱晦,我遲疑道:“這是——”這難道就是他對我提過的定情信物?

“李某孑然一身,上無父母兄長,下無弟妹甥侄,在碧水湖邊有一套老宅,另打理幾間商鋪謀生,生意尚且不錯,足夠養活吃用。秦小姐錦衣玉食,見慣了珠寶玉石,李某家中除了金銀,約莫隻有這枚玉佩是個稀罕物,能一表李某對秦小姐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