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軒腳程很快,抱著我選了最近的小路去李宅,與上回不同,這一回宅子裏不是空蕩蕩的,反而多了幾個下人。我狐疑地看了看他,他似乎能察覺我的心思,解釋道:“你以後會常來,多幾個人在這裏侍奉不是壞事,數量比不得秦府,卻是我親自挑的。”
我羞得嘴硬:“誰說我以後要常來了?”
他嘴邊微微含了笑意,一直抱了我到屋子裏,下人取來藥粉紗布就退下了,他解開臨時包紮傷口的布條,輕輕撕開傷口附近的衣料,我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忍住,會有些疼。”
我咬牙點了點頭,他猶豫了下,拿起剪子把我的一整條衣袖剪了下來,我光潔的右臂暴露在空氣中,涼颼颼的,他在我傷口上撒了藥粉,重新給我包紮好傷口,動作優雅,最後還打了個好看的蝴蝶結。
處理好傷口,他找來一套新的衣裙讓我換上,麵料精致,剪裁合身,熨帖的很。他的藥好的很神奇,一開始疼得讓人受不了,到後麵反倒透出一股子清涼,驅散了痛意。
“我以為你會哭。”
我臉上又是一熱,腦海中浮現出他幫我上藥的側臉,近來愈發容易臉紅,越活越回去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了,哪那麼愛哭?
“我沒那麼脆弱,我們秦州女子才不會為了這麼點小傷小痛掉眼淚。”
他的笑容如破雲的日出,明朗動人,我快要看癡了。他在我腦袋瓜子上輕敲了下,把我的魂喚了回來。
“為什麼會惹上那兩個人?他們身手不低,應該是訓練有素的殺手。”
我以為他生了氣不會問,他既問了我便不想瞞他:“那是齊帝的人。”
“你就這麼肯定?”
“我用了點不光彩的手段,原本打算尾隨這二人揪出齊帝的藏身之地,不成想連累一個老頭差點沒了命,過意不去就出手救人了。”
要是那老頭因為替我辦事死了,我會愧疚一生的。
“你可知憑你那點花架子的功夫,要不是他們起初沒盡全力,你早已是一具死屍了?”李軒冷了臉,我發現他冷臉的時候說起話來特別嚴厲,有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我嬉皮笑臉道:“老天爺憐惜我,舍不得我早早墮入六道輪回,派了你來救我。”隻可惜我沒看清李軒的身手是如何如何瀟灑,太虧了。
可能我的笑容感染了他,他的臉色柔和了下來:“不要僥幸,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在你身邊。你要對付齊帝我不反對,但齊帝不是普通人,以你的能耐,先保護好自己再從長計議。”
我知道他是對我好,若我是不相幹的人,他根本懶得費口舌與我說這許多,他心裏是有我的:“我答應你,以後不會再強出頭了。”
“我有一樣東西要給你。”
他起身去取,是一卷畫。我接過來慢慢展開,是副畫有李軒的丹青。我不明所以:“為何給我你的畫像?”
“我離開瀲灩居時,聽說秦家要嫁女兒,我想你應該用得上。”
我與他竟心有靈犀。
“你上趕著去做秦家的女婿,怎知我爹一定能看得上你?”
“秦州俊傑無數,相貌好家世好人品好的是有,可從來在你眼前晃的是獨孤公子這樣的人,比他不如的人大抵你也瞧不上眼。我自問不比他差,沒理由你爹看得上他卻看不上我。”
我口是心非:“我以前沒發現你的臉皮這麼厚。”
他低頭在我額間印下一個淺淡的吻:“我要娶你,是上天注定的緣分。你若不肯嫁,我便一天三個媒婆去秦府找你爹提親,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