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誌得意滿:“以後再敢小瞧我,我一樣不會手下留情。”
他假裝哀歎:“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我是女子,你是小人,半斤八兩而已,你又何必五十步笑百步呢?”
獨孤昊是個輸得起的人,履行承諾道:“我輸了。你想要什麼?”
我轉了轉眼珠子,狡黠道:“獨孤公子難得開金口,我得認真想一想,免得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
“那你慢慢想,反正我們有大把的時間待在寺裏,等你想到了我們再下山也不遲。”
這麼一說,我還真有話問他,這話憋在我心裏好久了,換作之前我打死不會說出來,既然我們的關係緩和了,諒他不會不說:“獨孤昊,為何我爹會讓你陪我來清露寺?”又或者說我爹怎麼會突然把我趕到深山老林來?我長這麼大從來沒有單獨離家,我實在想不通爹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你是不是串通我爹有什麼事瞞著我,不讓我知道?”我腦門一轉,臉色跟著一變:“該不會秦家出了什麼事?該不會我爹有危險?”以爹的習慣,發生再嚴重的事都是他一個人扛,絕對不會以連累我,我太了解他了。
我越想越不對勁:“獨孤昊,你快說呀!”
他見我麵色愈發緊張,好笑不已:“秦曦,你是有被害妄想症嗎?秦家若是有難,關鍵時刻我父親會讓我置身事外?我放棄一個大好的立功機會,跑山上和你胡鬧十天半個月?用腳趾頭想也知道不可能。”
這倒也是,獨孤昊那麼辛苦才在世家子弟裏冒了尖,斷不會白白替他人做嫁衣。
“與你年紀相仿又熟悉的,除了慕容瑛和祁傲,就隻剩下我。慕容瑛和你皆是女子,一路恐有危險。祁傲深居簡出,沒那麼多時間用來浪費。最後就我一個閑人,找你爹領了這個差事。”
“來寺裏靜修有何不好?聽多了誦經你的心自然安分些,秦世伯再好的涵養,麵對你這麼一個鬧騰的女兒也有出手管教的時候,這有何奇怪?怪隻怪你沒有半點大家閨秀嫻靜斯文的樣子。”
我是不是大家閨秀與他何幹?我不嫻靜不斯文礙著他什麼事了?解釋就解釋,非得諷刺我一番,當真可惡。
“你說的當真?”我仍然對他的說辭表示懷疑,但我拿他沒有辦法,我沒有證據證明他對我有所隱瞞,爹也真是的,找誰陪我出門不好,非找獨孤昊這麼一個冤家,真不理解爹是怎麼打算的。
我小失落道:“爹讓我上山靜心養性罷了,可半個月過去,連一封家書都沒送來,到底有沒有把我放在心上?”
“你住秦府時三天兩頭亂跑出門,沒看你戀過家,這會子真出了遠門,你反倒念起家裏的好了。”
我白了他一眼:“那是自然。我就我爹這麼一個家人,我不惦記他惦記誰。我爹對我再嚴厲也是我爹,我打心底是不怨他的。”
也許我低落的情緒感染了獨孤昊,他輕聲安慰起我來:“總之你大可放心,秦世伯坐鎮秦州二十年,經曆過大風大雨,他比你想象的堅強。再不濟還有我家和慕容家的支持。你要對你爹有信心。”
我被他逗笑了:“獨孤昊,太陽是不是從西邊出來了?有一天居然連你都學會安慰人說好話了,這感覺太不正常了。”
“你會帶給我驚喜,我當然也會帶給你驚喜。秦曦,人很複雜,不是隻有一麵。”
胡鬧了這麼久,負責照看我們的小和尚過來傳話,說方丈已回了寺裏,明日會親自去大殿授課,請我們二人明早準時去大殿聽早課。
來了這麼多天,終於要見到方丈了。記得上一回拜訪方丈,是三年前的事了。印象中的方丈,心寬體胖,是個麵容極為和善的人,不論對待弟子還是信眾都是一派親和,語速不疾不徐,言行舉止流露出滿滿的智慧和怔悟,是位修行頗深的高僧。
就是這麼一位有道行的高僧,竟隻收過一位入室弟子。
“獨孤昊,你有沒有聽說過,方丈有一位入室弟子?”似乎有那麼一次,跟隨爹去佛堂找方丈閑聊,遇到方丈和他的入室弟子談論佛法,可惜竟無一麵之緣,不知道這位弟子長得什麼模樣,有何神通讓方丈收他為徒。
“哦——倒未曾聽過。”
我不顧形象笑出了聲:“你還好意思說你們獨孤家的耳目遍布天下,連秦州地界的人都打聽不清楚,好意思靠倒賣消息掙銀子嗎?”
他也不生氣,覺得我說的挺新鮮:“有價則有市,沒價值的人和事我打聽來做什麼?當我家財萬貫全養的是閑人麼?我花出去的銀子要掙回更多的銀子,你懂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