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簾被半掀起來,露出獨孤昊那張妖媚的臉:“怎麼回事?”
於是我趁機鑽進了他的馬車。
他對我不按常理出牌的作法已十分習慣,轉而吩咐阿洵:“繼續趕路。”想了想又道:“山路顛簸,慢點趕車。”
孤獨昊不愧是獨孤昊,極盡享受之能事,小小的一駕馬車,愣是被他折騰得異常精致,一段山路而已,他居然在馬車裏焚起了香,簡直濃鬱嗆人。我四下掃了一圈,他一個大男人,帶上山的行李比我還多。我被馬車內的香氣嗆得打了好幾個噴嚏,連忙將兩側的窗簾掀起來,通風透氣。
他嘲笑我:“你除了秦小姐的名頭還有什麼,焚香之趣烹茶之道一概不懂,俗不可耐。”
我在矮幾前坐下,故意把香爐推向他那邊,誇張地用兩指捏著鼻子:“別人用的香低回悠長,有靜心之效,你聞聞你焚的香,氣味濃得幾乎能熏死一頭牛。到底是誰不懂焚香之趣。隻有你這種俗人,會沉迷於香料的香味。”
他正低頭看書,眼皮抬也不抬:“嫌這裏的香味太濃,你可以回你那輛馬車。”
“本小姐不想沒事找事,誰讓有人在我爹那裏放話,要好好看著我,那就別怪我找茬了。”我直起腰搶過他麵前的書,拿來一看,竟不是美人圖,是《山海經》,認識獨孤昊這些年,倒不知他還喜歡看這種荒誕之說。我隨手翻了兩頁,是比我找人搜集的戲本子好看那麼一點。
我邊看得津津有味邊刺激他:“出趟門這麼大的陣仗,方丈看了還以為你要在寺裏住上一年半載。嘖嘖,獨孤昊你要是生在皇家,非被史官的筆戳脊梁骨不可,太奢靡了。”
他換上那副欠揍的表情,理直氣壯道:“本公子花的是獨孤家的家財,不偷不搶,輪不到旁人說三道四。話說回來,你以為你秦大小姐大手大腳能比我好多少?知道什麼叫做五十步笑百步,嗯?”
我晃了晃腦袋,真懶得跟他爭。一本薄薄的《山海經》,竟囊括了如此多的奇趣之事,越看越有意思。
萬萬沒想到趁我看書入迷的時候,獨孤昊從他身後的一個抽櫃裏取出一盒糕點放在我麵前,又斟了杯他親自烹的茶給我,我一口糕點下肚回過神來,見鬼似的看著他。
“獨孤昊,你魔障了?”
他腦袋上青筋直跳,嘴角*抽*了*抽*:“怎麼?”
“糕點,還有茶。”我驚得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
“糕點是我讓府裏的廚子做的,很新鮮;茶是從南國帶來的君山銀針,有什麼問題?”
我才雲裏霧裏:“吃人家嘴短,說吧,無事獻殷勤,你到底想幹嘛?”
他額角又*抽*了*抽*:“你就不能——”
獨孤昊慢條斯理喝了口茶,眼神清亮了起來:“秦曦,你可曾想過,或許你我之間不用一見麵就隻剩口舌之爭,我們也能平心靜氣共處一室,就像現在這樣,不是很好嗎?”
我上半身前傾,手背碰了碰他的額頭,心想獨孤昊沒發燒,又*抽*什麼風,這家夥太會給人下套了,我還是謹慎點為妙:“獨孤昊,你到底想說什麼?”
“你能對慕容瑛掏心掏肺百般維護,為什麼對我像對陌生人一般?就連祁傲——他才來秦州幾年,我們從小長大的情分比不上你們同一個屋簷下的感情?秦曦,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