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是不是醉了?”我晃了晃溫在熱水中的酒壺,開席沒多久,這一壺就空了,我無奈,重新拿了一壺酒溫上,這樣寒冷的天,喝了幾口酒身上默默地發熱,抬首望去是漫天的星辰,如珠玉般散落在銀盤中,每一顆都是別樣的璀璨。
我指著其中一顆晶亮的星自言自語道:“他們說每個人死去最後都會變成天上的一顆星,你說是不是真的?若是真的,為何有的星星特別暗淡?”
“我沒有父母親人,孜然一身,孤單委屈時不知該去牽掛何人。我想他們大概早已死去,天上那麼多顆星,哪些才是他們變成的呢?”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這不易醉人的梅花酒多喝幾口,也讓人生出不該有的軟弱來。我手撐著側臉頰,目光越過冷麵男直直投入頭頂那片耀眼星辰:“寂然有一雙令人豔羨的雙親,他卻恨他們入骨;李軒背負郡王的血仇,卻沒能救下傾月夫人。”
他想起什麼,麵色不佳:“有的爹娘不如沒有。”
“原來你的爹娘也不如意。”我雙眼有些迷離:“可我連爹娘是誰都不知道。”
“你爹是這世上最好的爹。”他篤定道。
我感覺好笑:“你的年紀也就二十有餘,難道你見過我爹?”
他一怔,許是酒喝得急了些,輕咳了幾聲:“我猜的。”
我差不多吃飽了,擦了擦嘴角的油漬,掏出懷中的薄冊子:“有空替我還給方丈。”
雖說這本佛經間接救了我一命,但我悟性不高,留它在手上隻是徒勞,應把它留給更有用的人才是。
我把佛經放在桌上幹淨的地方,打了個哈欠,在山洞的這幾日把我的性子養懶了,好不容易吃飽喝足:“我乏了,屋裏就一張床,你——”
我想說我可以抱一床棉被在地上睡一夜,他先行道:“你睡床我睡地,累了就去休息吧。”
地上寒氣重,他是男子,湊活一個晚上應該不會怎樣,我指了指杯盤狼藉的桌麵:“這——”
“風影自會收拾。”
我不禁笑話他:“風影一個大男人被你這樣使喚來使喚去,他當真心甘情願?”
他正色道:“我交代給他,他當然能做到。”
這人的邏輯怪新奇,我的頭重重的昏昏欲睡,拋下冷麵男向屋子走去,一個小小的茅草屋足以遮風擋雨,簡陋是簡陋了些,好在幹淨整潔。
我縮在厚實的棉被裏,翻轉了幾次身就沉沉地睡了過去,冷麵男何時進屋我也沒聽清,就這樣一夜好眠到天亮。
醒來時屋子的地板上空空如也,另一床棉被整齊地疊好放在牆角的幹草堆上,我掀開被子,昨夜睡得踏實,這會腦中一片清明,精神頭兒很好。
我走出屋子,室外的桌子上放著幾樣小菜和兩碗稀粥,八成是冷麵男交給風影的任務,我越來越好奇風影是用了什麼法子變出這麼多東西來的。屋子後麵傳來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我循聲而去,冷麵男正在井邊打水:“你起床啦,過來梳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