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身惡狠狠地瞪我一眼,憤怒而無奈,我以為他會拔劍來殺我滅口,他卻飛快朝門口移去,隻是還沒打開門,就被推門而入的青濼攔住了。
青濼聽到我的叫喊聲,持劍而來,目睹我的狼狽,他移開眼光,專心對付黑衣人。
那蒙麵的黑衣人想離開這間屋子,隻有青濼背後那個門一個出口,僵持之際,他向我這邊掠來,情急之下青濼同樣跑向我,身後有了空缺,黑衣人見此拔劍出鞘,幾招擋過青濼的攻擊,青濼顧忌我的身份,不欲多做糾纏,順勢放走了黑衣人。
人走後,青濼焦急地問我:“你沒受傷吧?”出門在外本就對身份多有掩飾,他不好再叫我王妃。
我搖搖頭,驚魂未定,他神色凝重道:“看來我們的行蹤泄露了,你收拾下,我們馬上離開。”
他去隔壁收拾行囊,我三兩下束好發,係好腰帶,不敢有片刻耽誤。
等我重新穿戴整齊,青濼還沒有過來叫我走,我擔心耽擱行程,拉開門往客棧大堂走去,急匆匆下樓,卻見大廳燈火通明站滿了人,清一色是青壯年的男子,看他們的樣子像訓練有素的士兵,離晏城尚有幾天的路程,我不會傻到以為是李軒派人來接我,這會兒還未見到青濼,我大致也能猜出他被困住了。
我一步一步往門外走去,果然一人出手攔住我的去路,我停下來打量過去,這幾人都是陌生的麵孔,他們雖未蒙麵,但我對他們的身份一無所知,一時間想不出應對的辦法。
就在我躊躇之時,從我身後走來一個男子,他踱步而來,一身深藍色的衣袍襯得他身形英挺,氣度不凡,他一直緊盯著我的臉看,眼神犀利如獵鷹一般,給我一種危險又熟悉的感覺。
“帶她走。”他冷冰冰地下令,連聲音都是硬邦邦的沒有感情,簡直就是一塊千年不化的寒冰。
“你究竟是誰?”我如同一條砧板上的魚,隻能任人宰割。本以為秘密離京能躲開截殺,不想還是落到奸人之手,想到龍瀟的死士抵擋無力定有死傷,消息很快就會傳到京城,到時龍瀟也會派人營救,我稍稍寬心。
男子再不肯多看我一眼,他從我身邊擦肩而過時,我拉住他的手,又問了一遍:“你究竟是誰?”
他很高大,給人一種很強的壓迫感,我幾乎要抬起頭仰視他:“我以為你會拿著玉佩來找我。”
玉佩?他一語驚醒我:“那晚在墨竹居塞給我玉佩的人是你?”
那塊玉佩上有獨特的驪龍圖案,讓人過目難忘,我把它藏得好好的,這次出門也帶在身邊,我記得當時他說若想離開李軒,就拿著玉佩去找他幫忙,可後來我與李軒的感情愈來愈堅固,我再未想過棄他而去,這玉佩自然也派不上用場。
我突然想起另一件事,心生警覺:“那玉佩上的龍紋圖案和小葉匕首上的一模一樣,你是南國人?”
他靜默著,還有那個意味不明的擁抱,我心裏有種很不好的預感,若真被他帶走,人生地不熟,這一路要如何脫身?他是南國人,南國正與大齊開戰,他會不會以我來要挾李軒?失去傾月夫人李軒已經很難過,倘若我也死在南國人手中,李軒該是何等的萬念俱灰?
我一定要想盡辦法逃跑,決不能成為李軒的包袱。
男子一眼看透我的心思:“你再怎麼掙紮都沒用,我要帶走你,肯定做了萬全的準備。”
他沒有十成的把握也該有八成,看這滿廳站的都是他的人,店小二和店老板早沒了影子,也不知是被滅了口還是看風聲不對跑了,這個時候不能意氣用事硬碰硬,我沒有退路,思忖了會,硬著頭皮道:“好,我跟你走,你要帶我去哪兒?”
“秦州。”
我以為這幫人綁架我至少該偷偷摸摸,臨了趁著夜色出發,男子還是讓我乘上來時的馬車,他讓一名手下替我駕車,自己則迅速跨上馬騎到隊伍前麵領路,好像根本不在意我的死活,也不相信我能逃出他的控製,我癟癟嘴,滿心無奈進了馬車。
後來祁傲告訴我,他當時心急過來帶走我,原想與我兩人共騎一馬,後來看到馬車內的布置,連他都驚訝於龍瀟的細心,礙於一路奔波,他決定還是讓我坐這輛馬車去秦州。
夜色深沉,月明星稀,滿城的人尚在睡夢中,一架普通的馬車在路上疾馳飛奔,車裏還是那個喬裝成男子的我,過了這一晚,我就離李軒越來越遠,我坐在馬車裏焦躁不安,卻毫無辦法。
滿腹心事,一夜無眠。
怎麼也想不到我真的被帶到了繁華的秦州,並且就住在現任秦州城主的府邸,我更想不到的是,秦州城主祁傲親自帶著人在我去晏城的路上截住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