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妃子床上的事兒算不算宮闈秘聞?我開始懷疑自己能不能活著走出去了。
麗妃說的話不是沒有道理。皇上勵精圖治,為了國事疏忽造太子還說得過去,怪就怪在從未有一個後妃生下皇嗣,皇上後妃都是大好的年紀,朝臣們雖不擔心卻也不得不起疑。
麗妃有孕後皇上喜出望外,十分看重這個孩子,可見不是皇上不想要孩子。
順著這個思路下去,我不難知道麗妃是怎麼想的,要讓後宮的女人懷不上孩子甚至生不下孩子,就隻有掌管後宮的皇後才能做到。皇後——想到這裏,我也毛骨悚然。
那個在我麵前溫婉雍容,高貴大度的皇後真會是這樣殘忍的女人?我每每遇到難事,都是她出手幫我,即使在眾人避之不及的時候,她也未疏遠我,我不敢相信她會是害麗妃小產的罪魁禍首。
麗妃屏退了宮婢,整個暗室隻剩下她和我二人。我猜不透她想耍什麼把戲,隻能靜靜靠在牆上。
她站起身,繁複的裙擺在地上漾開,走到我麵前時,她居高臨下揚起手揮下來,掌心帶起我耳畔的風。
我被突如其來的一巴掌打得臉甩向一邊,麵頰火辣辣得疼,嘴角腫痛,我身上沒有一點力氣,更別提反抗。我用舌尖抵了抵嘴角,嚐到了一絲血腥味,我抬起眼,恨恨地看向麗妃,這女人,這仇我記下了。
瞧見我的不甘,她毫不留情又扇了我一個耳光。我眼前天旋地轉,冒出好幾顆星星。
“軒王入獄,你還囂張什麼?伴君如伴虎,軒王自詡縝密,你說他算不算得到你此刻的處境?”
我隱隱感到她對我的妒忌,不曉得除了狐裘之外我還有哪裏得罪了她?
“皇上前腳才囚禁軒王,後腳你就進宮求情,還跪在龍騰宮不走,你以為皇上會和軒王一樣,把你當個寶麼?他是皇上,什麼姿色的女人沒見過,怎麼會要你這種殘花敗柳?”
陳福接我入宮的事極為隱秘,麗妃又是從何處得知?難道是有人故意泄露消息給她,借她的手害我?我竟不知我已得罪了這麼多人,沒有李軒的庇護,我的處境稱得上危機四伏。
我的沉默極大地引起了麗妃的不滿,她對著我發難,卻好像一個拳頭砸在棉花上,她看了看塗著丹寇的指甲,如一個怨毒婦人道:“害了本宮,還想勾引皇上?本宮就毀掉你這張狐媚的臉,看誰還會把你捧在手心!“
她在我麵前蹲下,塗了丹寇的手伸向我的臉,猶如抹了毒汁的刀,劃過我吹彈可破的皮膚。
尖銳的刺痛在臉頰漾開,蔓延向全身的每一條神經,血肉模糊,我在麗妃的眼底看見我臉上的傷痕,扭曲如一條醜陋的蟲子,我真怕她再多劃幾下,垂下眼簾,不再招惹她。
“再美的臉,多了這條難看的疤痕,想讓皇上多看你一眼都難。”麗妃花枝亂顫地笑著,實在可怖。
大概是我偃旗息鼓的樣子勾不起她折磨我的興致,她收起笑臉,最後看了我一眼就離開了暗室。
待她走後,我長長鬆了一口氣,正如芸姑姑說的,後宮裏不光奴才,連奴才的主子也是可憐人。麗妃怕我借皇後與她爭寵而惶惶不安,不惜冒著被論罪的風險警告我,確實可憐。
我用手指碰了碰臉上的傷口,疼得我“嘶”了一聲,原來女人留著長長的指甲還有這番功用。
我苦笑,我前世肯定是欠了龍瀟的債,因李軒我被他耍得團團轉,因他我被他的妃子折磨得死去活來。
可麗妃的腦袋肯定是灌了水了,我有了李軒這樣風華絕代的男人,還會看上龍瀟麼?龍瀟是不差,可我就這麼水性楊花,夫君才出了事,轉而便向害他的人獻媚麼?
光是想想我就憤恨不平,等我出去,就讓李軒幽禁了皇上,讓他也嚐嚐被人責打謾罵的滋味,在他氣急敗壞又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時候,我就指著他的鼻子罵他:“瞧你這人模鬼樣的,連李軒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最好再叫上麗妃旁觀,順便嘲笑下她的眼光。
敢跟我比男人,膽兒夠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