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芸姑姑商量後,就打發了琪兒離開墨園,她走前哭個不停,哀求我別攆她走,她說她知錯了,以後不敢了,我很堅持,沒給她任何回旋的餘地。
外麵天空晴好,陽光落在我身上卻不暖。人心涼薄,竟是哪裏都一樣。
秋風瑟瑟,寒意更濃,我攏了攏身上的衣裳,望著麵前的棋盤出神,李軒好不易有空陪我,我卻高興不起來。
李軒將手執的黑子放回去,問我:“你在為遣走的那個丫鬟不開心?”
我亦棄了白子,他是軒王府的主人,我沒指望有什麼事能瞞得過他。隻是琪兒的事實在算不得光彩,何況血玉鐲珍貴不凡,真弄丟了,我也愧對他。
李軒倒像能讀心:“若是為鐲子,我再尋個更好的送你。”
那年他親自為我戴上血玉鐲時,我並未表現出特別歡喜,他定以為我不看重這鐲子。以前的我不在乎他會怎麼想,如今卻不由自主地想告訴他我有多在意那鐲子,我固執道:“血玉鐲是我最寶貝的,再好的金銀珠寶也及不上它。”
李軒神色一頓,仍是淡眼看我,黑眸裏卻湧起異樣的神采,仿佛為了打動我,他已等了上萬年。我還想說喜歡上了的東西哪能輕易被取代,抬眼撞上他深沉的眸子卻沒了言語,隻想看著棋盤糊弄過去。
“既然是你喜歡的東西,我命人尋回來就是。”他溫柔道,語氣雖淺淡,卻叫人錯覺他寵我時,是真願意為我去做任何事的。
京城是他的地盤,琪兒又道出了血玉鐲丟失的來龍去脈,以他的能力尋到個鐲子不過是一兩天的功夫,我沒拒絕,因為那鐲子真是件稀罕物。
我“嗯”了一聲,重新拿起一顆白子,正要落下,仔細瞧去,早已占盡下風,隻好耍賴道:“不玩了,盡是輸。”明明說好是我陪他下棋,他倒半點顏麵不留給我。
他笑起來,如沐春風般溫和,我隔著棋盤看他,夕照的柔光打在他側臉上,勾出完美的輪廓,俊朗逼人,怪不得那麼多女子傾心於他,老天爺賜給他這一副好皮囊,可見對他不薄。
我想起件有趣事,故意問他:“李軒,大齊第一美男的頭銜是你自封的吧?”李軒這般自視甚高,怎能容忍自己的樣貌被人隨意評論?
誰知他毫不知恥道:“我當之無愧。”
我愕然,如看怪物似的看他,從沒見過這等臉皮厚的人,我低聲嘟囔了句,端起麵前的花茶喝了幾口,唇齒生香。
方才的悶悶不樂仿若在李軒的幾句話之間煙消雲散,這份難得的平靜讓我心底湧上一股暖流,我衝他笑了笑,他看著我,像尋常男子看著心愛的女子一般,格外溫柔。
明媚的陽光衝破了我心頭的霧霾,豁然開朗,既然選擇去愛他,去相信他,我便會以誠相待,拿出全部的真感情。
隻是很久以後回想起今日,我發覺自己實在很蠢,怎麼就那麼輕易地陷入了他為我織出的情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