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叫小葉安靜會兒,這丫頭一驚一乍地一點姑娘家的樣子都沒有,我還說要為她找個如意郎君來著,她這麼鬧騰以後還有那個男人敢要。可我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使不上,眼皮沉重得厲害,我這是怎麼了?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我被一股子苦到不行的藥味嗆醒,這什麼破藥,比小葉摘來的蓮子還要苦,還有,是哪個不怕死的敢灌我喝這麼苦的藥?
似乎是感受到我的怨念,喂我喝藥的人動作一頓,我趁機睜開眼,直愣愣瞪去,看到的是初蘭那張秀氣的小臉,她看我醒過來,高興不已:“王妃,你終於醒了。”
她喃喃自語道:“張太醫開的藥果然神效,再吃幾貼下去,肯定能藥到病除。”
我轉過頭去,整間屋子就隻有初蘭一人,空蕩蕩的,我覺得奇怪,小葉這丫頭平日有事沒事總會黏在我身邊,怎麼這回我病了反倒不見她的人影?
我腦海中隻冒出一個不詳的念頭,我打香夫人前因出於小葉和釧兒的口角之爭,該不會是李軒為了給香夫人出這口氣責罰小葉了吧?
我掙紮著想用手肘撐住坐起來,可腦袋才離開枕頭整個人就向後倒下去,渾身軟綿綿的使不上力氣,初蘭見狀趕忙傾身扶住我,我趁此拉住她的手問她:“小葉人呢?”
初蘭眼中閃過猶豫,被我看得清清楚楚,可她仍舊聲音平靜,不顯波瀾:“她隨芸姑姑出府去了,再幾日就到了中秋,該置辦的禮還是得備下。”
方才我硬要起身,蓋在胸口的錦被滑落下去,冷得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初蘭上前想幫我我蓋好被子,我扯住她的手不鬆開,力道不大卻容不得她掙脫:“初蘭,我要聽實話。”
論心細妥帖,小葉及不上初蘭,芸姑姑又怎麼會選大大咧咧的小葉去采買中秋打賞下人的禮,況且初蘭開口前的猶疑我看得真切,她沒對我說真話。
初蘭按了按我的手背,還是彎腰替我拉好錦被:“王妃的身體剛好些,就別多費神。王妃對小葉再好,她還是奴婢的身份,身份不可逾越,做錯事理應受責罰。”
“初蘭,你在怪我?”初蘭舉止言語得體,自然不會流露出埋怨,可她語氣裏淡淡的難受和無奈,卻讓我心生愧疚,若不是因為我,小葉不會受罰。
初蘭把被角塞在我腋下,替我蓋嚴實,卻不再看我的眼睛。
“我從未把小葉把你當作是奴婢下人看待,我也從未看輕過你們。在這王府隻有與你們待在一塊,我才少了些孤單。”我誠懇道。
初蘭神情動容,約莫方才一股腦的是氣話,加上我確實真心待她們,沒端著主子的架子,她展顏一笑,歎口氣道:“香夫人那邊受了委屈,定要找人出了這口惡氣,這事兒原本小葉要受重罰,不過王爺看在王妃的麵子上還是網開一麵,隻讓人打了二十個板子,算是小懲大誡,對香夫人也有個交代。”
“二十個板子?!小葉怎麼受得住?!”我驚得喊出聲。
“被芸姑姑她們扶回來時褲管上都是血,嚇得我忙給她上藥,偏那丫頭倔強,硬是忍住不哭,等回到墨園眼淚鼻涕一大把,直哭得不成人樣,哭著喊著不讓奴婢告訴王妃。”
“她細皮嫩肉的,肯定疼得很。”想想小葉平時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樣,在墨園我又何時讓她受過委屈挨過打,她和我一樣,很是怕疼。
初蘭又道:“奴婢覺得小葉挨了打也不全是壞事,起碼這丫頭能記住這次的教訓,往後更懂得分寸,才能為主子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