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醒來已是入夜,秋意漸濃,夜風有些冷,納蘭便取了一件披風,然後光著腳去看阿朹在不在外麵。
“公子可是餓了嗎?”剛一出門,就看見阿朹正好端著食盒進來。
納蘭笑,拍著阿朹的肩膀:“果然還是你最懂我!”
阿朹害羞地搖搖頭,替納蘭將食盒裏的東西一樣樣放好:“不是我準備的,是傍晚二殿下吩咐下來,說是等公子醒了,務必把吃的立刻端來。”
“哦。”納蘭低頭吃飯,飯菜都冒著熱氣,吃著很舒服。
“對了,”阿朹替納蘭舀了碗湯,放在一邊等著涼:“我聽丞相大人的意思,似乎在跟馬隊的商量,是不是明天下午,公子和丞相夫人就得回琅雲村了。”
納蘭從飯碗裏抬起頭來:“明天下午?怎麼這麼急?”
阿朹想了想,說:“好像是晚飯時候的,應該很快有人來告訴公子了吧。”
似乎答應誰什麼事來著?納蘭拍拍頭,卻又怎麼也想不起來,便歎了一口氣。
阿朹將湯端過去:“公子這是怎麼了?”
納蘭捧著湯碗,一口一口地慢慢喝著:“沒什麼,就,明天離開的話,阿朹你要早些過來幫我收拾東西哦!”
阿朹點點頭,隨後又從食盒第二層取了一碗褐色的湯藥來:“這是二殿下喝的治風寒的藥,特意吩咐我也帶一碗給公子過來。”
“不喝。”納蘭堅決搖頭,那股濃厚的中藥味簡直能要了他的命:“苦死了!”
幾顆牛軋糖出現在阿朹手裏。
納蘭笑著去拿:“阿朹啊,我覺得你真是越來越可愛了。”
阿朹卻是把手一縮:“二殿下說了,要公子將藥喝下去,才能吃糖。”
“那算了。”納蘭賭氣地坐到一邊:“我不吃就是了。”
阿朹便隻得又道:“二殿下還說,若是納蘭公子不喝,他就親自過來喂公子喝。”
納蘭一聽,連忙起身端過藥碗,嘟囔:“他病重,來這裏作什麼?”
阿朹看著納蘭捏著鼻子,一口氣將藥湯喝得幹幹淨淨,不由在心中搖頭感歎:“這個二殿下,可真是把自家納蘭公子吃得死死的了。”
之後納蘭把一顆牛軋糖塞進阿朹嘴裏,他笑:“賞你一個,不用謝啦!”
阿朹嚼著糖,收拾了碗筷回後院去了。
納蘭找不到事做,隻好拿了一邊下人用的長衣竿,去戳白蕪的窗戶。
“啊嗚,你在幹嘛呢?”納蘭見白蕪推窗出來,便隨意問了問。
白蕪翻了個白眼:“無論幹什麼啊,都被你剛才的動靜給整得沒心情了。怎麼,找我有事啊?”
納蘭不好意思地摳了摳手掌:“其實也沒什麼大事。就是一個人太無聊了些。”
“我就知道你!”白蕪嘴上這麼說著,卻還是站在窗前和納蘭說話。
突然白蕪探身去看院外,納蘭也去看,不過隻看見了幾個背影。
“我說,”白蕪笑笑:“怕是丞相府要來新的人了。”
納蘭疑惑。
白蕪恨鐵不成鋼般搖了搖頭:“我是說,豔羅姑娘啊。”
納蘭恍然大悟。
白蕪目送域王爺帶著下人消失在門口,隨後才又問納蘭:“話說,那個洛芷姑娘,跟你是什麼情況啊?”
納蘭聳聳肩,不忘告誡:“要是想好好活著,你就離她遠一些,洛芷就是一隻毒蠍子,誰靠近她誰被蟄。”
白蕪對納蘭這突然傲嬌的模樣表示很滿意:“中午域王爺告訴我,說洛芷是你的頭號情敵,眼下看你如此戒備,我也就放心了。”
“你胡亂說些什麼哦!”納蘭拿衣竿去戳白蕪,白蕪將納蘭的行為看成是惱羞成怒,一邊躲一邊發出銀鈴般的笑聲。
“叮鈴,叮鈴,叮鈴,哈哈哈……”
這廂兩個人在打鬧,被他們念叨了許久的主人公——洛芷,突然打了一個噴嚏。
噴嚏打完,跪在冰涼地板上的白蕪,用手揉了揉自己早已沒有知覺的雙腿,隨後再規矩地跪好。
這時,有人慢慢從裏屋出來,他默默地看著洛芷,企圖從她一向“風雨不動安如山”的神情中,找到一絲慌亂和緊張。
“洛芷姑娘,你還敢來……送死嗎?”終於,那人忍不住問。
洛芷淡淡一笑,說著求饒的話但是用著無所謂的語氣:“我都說了,三殿下誤會了,我和納蘭公子無仇無怨,做什麼要去殺他?”
皇甫斐看了看洛芷,許是洛芷此刻的笑容太挑釁或者刺眼,皇甫斐突然一把掐住洛芷的脖子:“你知道的,我殺你,如同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