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跳起來捂白蕪的嘴,生怕待會兒她越說越離譜,從而給這些未婚的公子哥兒一個錯誤的婚前警示。
那幾人都稱讚白蕪是個顧家念妻的好男人,納蘭不屑,心想要是真的如此,她幹嘛還和你們出來尋歡作樂?
心裏是這麼想的,幾人卻在納蘭的帶領下很快來到翠煙樓門前。
除了納蘭和白蕪,其他三人都對門前典雅的布局弄得有些懷疑,但是眼前“翠煙樓”三字卻又不像是偽造的。
他們隻得硬著頭皮去扣門,納蘭和白蕪跟在後麵。
不時,門被打開,一個妝容素淨的婦人開了門。她一身淡雅的青色,舉手投足間很是端莊優雅,她禮貌地笑了笑,輕聲道:“豔羅姑娘正在唱曲,大家都凝神聽著,這廂給客官開門晚了,還請勿要介懷。”
“不介懷不介懷。”前三人很早就聽聞過豔羅的名聲,早已急不可耐地衝了進去。
納蘭拉著白蕪,先給婦人道了歉,這才跟著進去。白蕪忙悄悄問這裏是什麼地方?
納蘭一愣,啊嗚,沒搞清楚你就興衝衝說要跟來,你膽子還真是大啊……
“嗯,一群姑娘賣藝的地方。”納蘭給出個模糊的答案。
“哦?是戲樓那樣的嗎?”白蕪很高興,她打小喜歡看戲,尤其是像秦叔寶和趙子龍這樣的英雄的戲,她更是歡喜異常,想到此處,白蕪摸了摸自己的小胡須。
納蘭不答,兩人已經到了正廳。
正廳有不少人,一樓位置已經沒有了,連二樓的長廊上都有不少人探頭向下觀望。
這還是納蘭第一次來到翠煙樓內部,裏麵的裝潢也是和外麵一樣,端的是淡雅素淨,刻著花木的鏤空窗,精挑細選的粉紫色布簾,穿著也是素雅的藝妓,就連唯一一處供她們表演的高台,也是極其簡單的白玉石陪素色紗簾。
此刻高台中間隻站著一名白衣紅裙的女子,她端莊地站著,神情不悲不喜,淡淡唱著一曲《蝶戀花》。
納蘭站在二樓,他起先還說這女子唱曲,聲調雖是不錯,但情感著實太淡,不想隻等女子唱到一句“思郎回首念往情,不知郎心何處歸”時,那種隱藏在平淡如水之下的委屈、悲戚和痛苦才慢慢直擊人的心靈。
這種情感如同煙霧一般縈繞在心間,久久散不去,納蘭心中有些疼,這才領悟到台上豔羅的厲害。
一曲終了,納蘭和眾人一起撫掌叫好。不想旁邊的白蕪卻是“哇”地哭了出來。
包括納蘭,大家都往白蕪看過去。
白蕪哭得有些慘烈,眼淚簌簌,鼻涕泡也冒個不停,納蘭嚇得忙摸出巾子去遮住白蕪欲落未落的小胡須。
“她一定是有故事的人。”白蕪伸出手指,顫巍巍地去指豔羅,哭道:“我從她的歌聲裏聽出了我的故事,你說我那麼好,大牛哥為什麼就是不喜歡我呢?”
再哭下去,翠煙樓的小二怕是得來攆人了。納蘭勸了幾句,突然大喊一聲:“收!”
白蕪瞬間止了哭聲,撲閃著大眼睛看著納蘭。這個“收”是納蘭和白蕪小時候的約定,他們說,無論今後自己對著誰哭唧唧,隻要對方喊一個“收”字,自己就得立刻收住,否則就得請對方吃一個月的零嘴。
眾人對納蘭投去敬佩的目光,豔羅也聽見白蕪的話了,遠遠地衝白蕪行了個禮,便要往後台去了。
納蘭仔細去看豔羅的容貌,小巧精致的臉上有些同樣精致的五官,媚眼如絲,唇紅若血,真真配得上“豔羅”二字。
一瞬間,覺得似乎是在哪裏見過。
納蘭小聲把這種熟悉感說給白蕪聽,白蕪眼淚還沒擦幹,聽此又沒憋住笑出來:“你這不叫熟悉,叫被人家姑娘給迷了心竅。”
“是是是,你什麼都知道。”納蘭雖然還是覺著熟悉,卻不再多說了,隻回頭去和白蕪玩鬧。
突然聽得樓下吵鬧起來,納蘭去看,一眼看見站在正中央的三個人,正是和自己一同出來的紈絝,納蘭有些頭疼。
原來是這三人本就奔著豔羅的姿色而來,如今聽得豔羅隻賣藝不賣身,心中自然不快,再加上剛才喝了幾口酒壯了膽子,眼下更是多了幾分底氣,紈絝甲問:“你敢推本大爺,知道本大爺是誰嗎?”
紈絝乙昂著頭:“就是,不過是請豔羅姑娘一起進房喝杯茶,怎的就這麼個反應?難道真是要當了婊子還要立牌坊?”
紈絝丙幫腔:“就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