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的衝著自己溫和地笑,但納蘭偏偏就覺得有些不舒服,心裏慌慌的。
這樣一來,眾人又轉身回府,準備入宴。納蘭偷偷溜回丞相夫人身邊,正回頭去找皇甫景的身影,卻先聽見別人叫了一聲:“阿景哥哥!”
聲音是那種清脆甜膩的,但納蘭此刻聽著就是覺得胸口悶得很。
身邊有人說:“那個姑娘就是皇後娘娘的侄女,阿薰郡主吧?”
“可不是麼。都傳言說這阿薰公主很喜歡二皇子殿下,今天一看,像是真的。”
“小丫頭還是小丫頭,哪裏明白二皇子殿下……”聲音曖昧地低下去,所謂的皇族貴婦,說起閑話來和市井長舌婦又有何種區別?
納蘭小心回頭去望,一個身著紅衣的女孩子挽著皇甫景的手臂說笑,皇甫景什麼神情他看不見,隻是那個什麼阿薰公主卻是很高興的樣子。
哎呀,好鬱悶。
這種鬱悶一直持續到午宴結束也沒消散多少,納蘭自己回了屋子,悶悶地躺在床上一動不動。
阿朹受了皇甫景的命令,中途過來看了幾次,回去複命都說公子看起來沒什麼精神。皇甫景點點頭,回頭又看到衝自己走過來的唐薰,有些頭疼地吩咐阿朹:“你記得告訴納蘭,就說我實在抽不開身,但是我既然跟他保證了,就不會忘。”
阿朹將這些話告訴納蘭,他家公子看起來才好了一些。
納蘭推著阿朹出去:“行了,你先出去吧,我想一個人睡一會兒。”
前院熱鬧得很,納蘭在床上滾了幾圈也睡不著,想了想又坐起來,從床邊的匣子取出那個他在街市悄悄買下的翡翠飛鳥,本來是想送給皇甫景的,可是現在都找不到機會。手裏正把玩著,有婢女進來尋昨兒皇甫景的換洗衣服。
納蘭往床榻邊指了指,婢女告了謝,拿著衣服習慣地抖了抖,突然掉出來一件物什。納蘭定睛一看,頓時又笑了起來,那個熟悉的東西不就是他那天丟了的錢袋嗎?
“誒,等一下。”納蘭叫住婢女,將錢袋撿起來,笑道:“這件衣服留下,行了,你下去吧。”
婢女雖然疑惑,但看著眼前讓自己春心萌動納蘭式笑容,告訴自己著實不能拂了他的意思,忙按捺住躁動的心口去了。
上次披風的事沒成功,現在這個錢袋子倒又撞到麵前來。納蘭將那枚翡翠往錢袋子裏一放,又將錢袋子放在衣服裏後,又笑了笑,跑到一邊看書。
一想到今後皇甫景從那個錢袋裏拿出翡翠,然後錯愕的表情,納蘭就笑得拿不穩手上的書。
下午賓客少了一些,納蘭陪著丞相夫人吃了飯,然後就提前跑回臥房裏等著。
入夜還早,納蘭才在房內坐了不久,就聽見有人敲門。輕輕三下,禮貌得很。
納蘭心知來人不是皇甫景,因為他二爺早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臥房,進門出門從不打一聲招呼。
來者是客,納蘭本著主人家的禮節去開門,左右不過說自己累了,勸走就是了。
門一打開,果然不是皇甫景,卻也是一個熟人,當年的小竹馬——皇甫斐。
“三殿下。”納蘭倒有些呆愣,他一開始還以為被宮中事務纏身是他和太子不來赴宴的說辭,沒想到還是來了。
皇甫斐卻沒有納蘭拘謹,他一把攬過了納蘭的肩膀,笑:“我一來就找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你也太會躲了連丞相夫人都不知道你在哪裏。幸虧我心思縝密、才貌雙全,一下子就猜出你定是怕生的躲在這裏了。”
納蘭本也不願告訴他自己在這裏是為了等皇甫景,就尷尬地笑了笑。不過聽到皇甫斐在自己麵前依舊這麼自誇,納蘭又覺得放鬆下來。
皇甫斐抬腳準備進屋,納蘭才想起屋子裏的茶水、點心似乎都沒了,便又帶著皇甫斐去小院喝茶。
小院臨著花園,這裏有一套丞相大人常用的茶具,納蘭見左右無人伺候,隻好趕鴨子上架地為皇甫斐泡茶。
“你也不用太認真。”皇甫斐好笑地看著納蘭往茶爐裏灌水,水壺有些重,納蘭搖搖晃晃地灑了一桌水漬。
“三皇子殿下見笑了。”納蘭擦了擦手,又準備往茶爐裏扔茶葉。
皇甫斐忙止住他,他雖然不喝茶,但也知道納蘭手裏的茶葉是丞相的珍藏,有價無市。他可不想看著納蘭白白糟蹋了好東西。
“我喝些熱水就好,今天的菜太油,解膩就行了。”皇甫斐讓納蘭坐到對麵:“何況我們許久不見,時間沒必要浪費在這些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