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冒雪挺進嬰兒峽。除了撲麵大雪,一切景象都像消失了一般。
胖子摟著瘦子。瘦子已經快成一截竹竿。
龍嘯今獨占一騎,沒有任何依靠,此時心裏反而忐忑。
三人彼此相視一眼,看著對方身形渺小,都仰頭長笑。
笑聲卻小的隻有自己才能聽見。好像都是笑給自己聽的。
龍嘯今扯開嗓子衝著瘦子問道:“兩位大俠怎麼稱呼?”
任他怎麼呼喊,瘦子和胖子卻自顧自笑。
他們甚至連彼此的笑聲都聽不太清,又怎麼會聽見龍嘯今的聲音。
進入嬰兒峽的時候,龍嘯今已經看不清瘦子和胖子了。他們比嬰兒更小,甚至比螞蟻也大不了多少。
如果不是一個十分無聊的人,誰還會有那麼細心去仔細觀察一隻螞蟻爬在馬背上。如果真有, 那隻能說明這個人是無聊透頂了。
此時若有一陣疾風吹來,這三個人恐怕會立時被吹上天。
可是偏偏不巧的很,此時卻正好有一陣勁風刮過,兩匹烈馬都被吹了個趔趄。
龍嘯今揪著馬鬃,卻也被吹翻,幸好,跌落時落進了馬鞍之上的搖籃。
搖籃編織的十分細密,縫隙隻有頭發絲一樣寬,正好可以看到外麵的情景。龍嘯今看著自己這般身形,啞然失笑。
瘦子卻沒有這樣幸運,他被風吹起又跌落時一條腿正好卡在搖籃的縫隙裏。他的腿比頭發絲著實粗不了幾分。所以,他隻能倒掛在搖籃裏頭,像一隻風鈴被風吹得搖來擺去,腦袋晃得暈眩,活像裏頭開了個道場。
胖子卻是嘭的一聲跌落在搖籃底部,他穩穩地坐起,一看風勢正烈,雪下的也是異常凶猛,索性翹起二郎腿,直挺挺躺在搖籃裏頭。這搖籃也正好符合他身形的尺寸,簡直就是替他量身而造。
三人都知道對方在,可就是誰也看不見誰。
兩匹烈馬抵著狂風暴雪,踽踽前行。
嬰兒峽雖然被叫做嬰兒峽,可是峽穀極是寬闊,橫寬少說也得有三五十丈,隻是在此白雪掩映之下,兩邊景象全然看不清楚。
兩側壁立千仞,十分險峻。其高簡直讓人難以想象,完全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
龍嘯今爬在搖籃底部,探目一看,沒把自己嚇個半死。原來以他現在這樣微小如蟻的身形,在看到地麵,隻覺得是在高若天際的懸崖之上俯瞰穀底,頭皮有些發麻,兩腿也有些發軟。
瘦子被吊在半空,徒感無奈,索性雙手交叉胸前,吹起了口哨,自娛自樂。
胖子裹緊了身上的絨袍,沉沉睡去,鼾聲驟起。
白雪之中,天際之下,一群全身雪白卻又透明如晶的小鳥正在盤旋飛翔。
它們正緊緊盯著這兩匹烈馬。好像這兩匹烈馬是它們不可多得的美食。
忽然,這群飛鳥俯身衝下,直逼兩匹烈馬而去。
它們箭一般衝向烈馬,速度之快,竟讓全身燃起了火焰,越是靠近馬匹,渾身越是紅豔。遠遠望去,活脫脫一個火球正在衝向兩匹烈馬。
兩匹烈馬被突如其來的火球驚起,長嘶一聲,揚起馬蹄,電一般疾奔出去。
搖籃裏頭的三人不知情況,被兩匹烈馬猛烈的奔跑顛得上下翻飛,好像鐵鍋裏炒熟的豌豆,乒鈴乓啷,各處亂竄。
那群飛鳥看馬匹已被驚起,在空中飛得也越發任性,低一陣高一陣,近一陣遠一陣,陣型也是變幻無窮,發出嘎嘎的叫聲,好像故意在挑逗這兩匹烈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