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尾隨一路,龍嘯今和唐周竟然絲毫沒有察覺。
路過一家酒館,燈火正明。
唐周道:“要不……”
龍嘯今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
唐周一笑,二人進了酒館。
進了酒館,龍嘯今卻不喝酒。
唐周納悶。龍嘯今掏出兩枚銀針,壓在手下,十分謹慎。
唐周看在眼裏,自然明白龍嘯今意思。此地人眾眼雜,海雲天眼線遍布,應該多加小心才是。
再看那兩枚銀針,一長一短,寒光錚錚。
唐周看畢,龍嘯今小心收起。
“那長的一枚銀針,像是我父王所用。”過了片刻,唐周細聲說道。
“正是這枚銀針,救了我的性命。”龍嘯今將那日發生之事詳盡說了一遍,聽得龍嘯今脊背發涼,他心裏感覺,焦土之痕真的有人要取龍嘯今的性命了。
“那這枚短些的銀針又是何人所發?”龍嘯今疑道。
“那日刺殺我們的人退去之後,我擒住一人剛要問話,被人射死,好像也是這樣的銀針,尺寸也是一樣長短。”
“你這樣一說,我倒明白了,那日刺殺你是假,取我性命是真,隻不過聲東擊西罷了,可見此人要除我而後快,不然,怎麼在習武廳還會再次暗襲。”
“由此可見,有兩個人同時在你身側。”
“你那日擒住的甲胄武士,中了銀針之後,身形是什麼症狀?”
“跟正常人沒有兩樣。”
“之後呢?”
“我安頓侍從及早葬了。”
“我想開棺驗屍。”
“啊?!”
“如果這個甲胄武士死法和馬夫一樣呢?”
唐周倒吸了一口涼氣,兩眼怔怔地盯著龍嘯今,這倒是他從未想過的。
龍嘯今又道:“事不宜遲,我們現在就動身。”
唐周點頭應允。兩人抽身出了酒館。
夜月如鉤。
月輝之下,兩條黑影正在奮力挖掘。
十餘丈外的樹梢枝頭,六條黑影正虎視眈眈。
輕風一擺,枝梢悠自晃蕩,六條黑影巍然不動。
掘了半餉,一副鬆木棺材顯在眼前。
龍嘯今掀開棺蓋,眉頭急蹙,慌忙掩鼻。
剛剛觸到甲胄武士身形,隻聽唐周喊了一聲,“不好,有人……”
話還沒說一半,身形陡自向上一拔,人已在三丈開外的樹梢之上淩然而立。
六條黑影見狀,各自身子騰地一聲,也都掠飛出去,個個風馳電掣一般,擊向唐周。
龍嘯今見勢不妙,在甲胄武士屍身之上捏了幾把,眼神之中,好像已經明了。
唐周正與六條黑影激戰,忽然感覺一陣勁風由背後衝來,他斷定是龍嘯今,正想回首招呼,不想卻看見又一條黑影穿雲而來,勢道竟比這六條黑影強勁不知多少倍。
他在半空中與那六條黑影激戰正酣,此時背後突又衝來一黑影,任他速度再多快疾,此時也是難以轉身去接住那條黑影如雷攻勢了。他心裏暗自叫苦,隻得使出餘下的全部力量,準備騰出一點回旋的餘地。
可就在電光石火的刹那,龍嘯今絕地而起,其速之快,乍發之際,已衝至身後那條黑影。就在半空中,龍嘯今用盡氣力射出那枚尺寸稍短的銀針。隻見一道寒光,徑自朝唐周身後黑硬的麵門直射而去。
那黑影見那道寒光已近麵門,不過寸許,已在半空疾飛的身體硬生生折回,方才躲過那枚銀針。而這時,他的掌峰已離唐周後心,不過一二寸。
那六條黑影見唐周身後的黑影好像被擊落下去,更以排山倒海之勢攻向唐周。
唐周卻又身形一閃,快似霹靂,隻見人影一晃,那六條黑影像中箭的飛鳥,紛紛落下。
唐周身形一轉,迅疾回至龍嘯今身前。再看那人,卻已不見身影。
六條黑影起身站定,唐周剛想急追過去,那些黑影雙手一擊,雙手之間,騰起一陣白色煙幕,煙霧散盡,六條黑影已消失不見。
唐周驚道:“鬼爵!”
龍嘯今問道:“什麼鬼爵?”
唐周急道:“快回習武廳。”
未等龍嘯今回神,唐周身形一閃,已不見人影。
龍嘯今腳尖一點,也已疾飛而去。
等龍嘯今趕到習武廳時,登時被眼前景象驚呆。
而,唐周,呆坐在一截被劈斷的木梁之上,神情沮喪,眼眸之中淚花亂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