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雨晴被容綺陌帶到鑽天涯,容綺陌特意安排將她關在一間陋棚。這陋棚也是奇怪,與其說是陋棚,倒不如說是囚籠,位置正在一片闊地,周圍全無任何建築,四下望去,隻看到樹林繁盛,怪石嶙峋。要想找到房屋,非得仰頭,方能在懸崖峭壁之上尋得。
馮雨晴孤苦伶仃一個人,四周淒涼寂靜,沒有半點人聲。
天色向晚,懸崖之上的那些漸次亮起燈光。
馮雨晴此時也已饑腸轆轆,卻沒有任何人過問於她。
正當她萬念俱灰之時,卻看到山腳一處狹小洞口發出昏暗的光線,她正感疑惑,洞口顫顫巍巍走出一個老嫗,佝僂著背,手裏端著一個白色破碗,朝她這邊蹣跚走來。
老嫗邊走邊仰頭瞧著頭頂的那些燈光,感覺倍加小心,生怕被人看到。
平常人百十來步能走到的路程,她卻花了好些時間。
老嫗走到馮雨晴跟前,也不抬頭,隻將那破碗塞到馮雨晴手中,顫抖地說道:“姑娘,喝了這碗粥湯吧。”
馮雨晴看到一雙枯瘦幹癟的手,皮膚鬆弛,皺紋橫生,指甲裏頭也盡是黑色的汙穢。要是平日,她定是百般嫌棄,死活不肯喝這碗粥湯的,可今日居人籬下,哪能顧得上這些?
她接過那破碗,碗間還有一絲溫度。喝了粥湯,感覺身子也溫暖了許多。
“謝謝老婆婆……”本來她還想要多說幾句話的,打聽打聽鑽天涯的境況。可那老嫗接過破碗,佝僂著背,頭也不回,蹣跚著離開了。
馮雨晴也頗無奈,想問清楚老嫗的身份,卻一個字也沒得到,整個人如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
這樣過了兩日,除了那石洞中的老嫗,再也沒有任何人理會過她。
這兩日之中,鑽天涯卻像人消失了一般,沒有任何人出入,也沒有任何聲響。
第三日正當馮雨晴還在睡夢中時,卻忽然感覺有人用腳踹陋棚的柵欄。她睜眼一看,卻正是容綺陌。還是那身如雪白衣,還是那張微笑的臉。
“這兩天有些怠慢,還望馮姑娘多擔待些。”
馮雨晴此時早無力氣,隻能緩緩坐起,整個身體靠在柵欄上,兩眼盯著容綺陌,想說句什麼,卻感覺雙唇幹澀,話到嘴邊,生生咽了回去。
容綺陌看到此景,從腰間拿出水袋,拎在馮雨晴眼前晃了兩晃,卻不直接給馮雨晴,而是抽出短劍朝著水袋劃了一個口子,又將水袋扔在馮雨晴對麵,笑著說道:“馮姑娘抓緊些,不然水可就糟蹋了,嗬嗬……”
馮雨晴苦笑了一聲,道:“鑽天涯的人可真是好心腸。”身子卻紋絲不動。
她自小受父母寵溺,無人管束,向來任性,父母不曾說過一句重話,哪受得過這些羞辱?內心的倔強和自尊讓她此時對眼前的容綺陌恨之入骨,甚至,她的內心對這個總是臉帶微笑的女子產生了輕蔑之情,感覺她是真真正正的可憐。
容綺陌用手拍了一下膝蓋,站立起來,仰頭看了看天穹,聳了聳肩,歎息一聲,看著馮雨晴,道:“馮姑娘可知龍嘯今現在是死是活?”
“不管他是什麼人,我都希望他能好好活著……”
“你居然不認識這個人?”
“我應該認識這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