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囚徒(2 / 2)

“嗤嗤——”一隻老鼠不小心爬到了籠子裏,籠子裏的人側頭,一伸手便將那老鼠抓住,一口按進了嘴裏,狼吞虎咽。那老鼠發出了慘烈的聲音。

“娘,娘?????。”吳比倫跪在地上不停的喚道,急切而心痛。他伸出手想要抱住籠子裏的人,可是不行。想要觸及一下都是那般遙不可及。明明就在眼前,可是卻永遠也無法觸及。

籠子裏的人聽見這聲呼喚的時候,暮然停下動作,伸手胡亂的擦了幾下嘴邊的汙血,又發了幾聲咿咿呀呀的聲音。她的下巴全都是老鼠的鮮血,和殘留下的毛。

吳比倫伸手理了理她遮住了整個麵容的頭發,那原本應該是顧盼生輝的眸子,取而代之的是兩個空洞。他一寸又一寸的撫摸著,似在自言自語一般,“你知道嗎?這裏原本應該是一雙璀璨的眸子。”

這些花梨筱自然是看不見,她皺著眉頭。聽他剛剛的稱呼,裏麵有一個人,而且還是他的娘親。他的娘親不就是她的太後娘親的妹妹嗎?剛剛抓住她腳的就是她。

猛然地,吳比倫一把將花梨筱的腦袋按在鐵籠子邊緣,生生的疼,鐵籠子的鐵條傳來一股冰涼的觸感,讓她很是不習慣。

“你用你的大眼看清楚,裏麵的是一個人啊!是我的娘親啊!她本該生活無憂,有夫君疼愛,有兒子在身邊,但是她被人挑斷手腳筋,容貌盡毀,就連眼珠也被人挖去了。像豬狗一樣被拴在籠子裏麵,一拴就是二十幾年。”吳比倫使勁的鉗住花梨筱的腦袋,雙眼猩紅,臉上的肌肉因情緒的緊張而不停的抽搐,似要吃人一般。

“嗚嗚嗚——”裏麵的人像是被吳比倫的話觸動似的,她發了痛苦的嗚嗚聲。

花梨筱雖然看不見眼前的景象,但是也可以想象到,黑暗而潮濕的地下室裏,堅固的鐵籠裏,容貌盡毀的女子,兩眼空洞,被鐵鏈子拴著,過著暗無天日,豬狗不如的生活。

“你瘋了嗎?”花梨筱大吼一聲,便甩開了吳比倫的手,由於看不見,她差一點摔倒在地上。她想,就算吳比倫的母親有這麼不幸的遭遇,她很同情,可是又不是她造成的。

“是的,我瘋了,你知道這一切是誰造成的嗎?這一切就是那的母親,那位高高在上的皇後,現在的太後!”吳比倫起身,將花梨筱的身子抵在了鐵籠子的邊緣,整個身子的重力壓在了她的身上。

“你說什麼?”花梨筱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太後,她的母親,那個溫柔如水般慈愛的母親,會將自己的親妹妹囚禁於此二十幾年,換了任何一個人也無法相信。

吳比倫重重的吐了一口氣,熱氣盡數灑在了花梨筱的臉上,他輕笑了兩聲,“很難以置信吧?她在外人麵前是何等的溫柔善良,好母親,好皇後!”他看了看籠子中呆若木雞的人,一雙桃花眼盛滿悲傷,“這個是我的母親,她的妹妹,她親手將自己的妹妹傷害至此,這二十幾年來,我從未見過我的母親,他們都說她死了,但是我從來不相信,今天我終於再次見到她了,可惜她已經不是我年少時的樣子了!”

他忽然想到了小時候,他們住在簡陋的竹屋裏,母親總是穿著一襲青色的衣裳,和竹子一樣的顏色,頭上插著一根素色的簪子,親自教他和弟弟念書,她會在小溪邊上洗著他們哥倆的衣服,然後對著他和弟弟溫柔的笑,那時他真的覺得那是世間最美麗的笑容。

但是他知道,母親 總是在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拿著一張畫像悄悄的哭泣。他知道她不快樂,所有的不快樂都是源於那一張畫像。有一次,他偷偷的看了那幅畫像,上麵畫著一個男人。他問過母親,那是不是他的爹爹,但是娘親說那不是爹爹,他的爹爹早就死了,說完,她就哭了。他知道,那就是爹爹,他們長得是如此的相像。

直到那一天,有幾個人來帶走了他和弟弟。那時弟弟還隻有三歲,他八歲。他很不想走,拚命的抱著母親的腰,但是母親隻是說了句:以後要好好照顧弟弟。然後便將他們趕出了門,獨自一人將竹門緊閉,任他和弟弟怎麼哭喊,她都不開門。他聽見她低低的哭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