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鉤,柳絮飄
蠟燭含淚跳躍,花梨筱還是和往日一般,煮一壺梨花酒,撫琴伴唱。香甜的梨花酒在煮酒壺裏歡快的沸騰著,讓這夜不至於太過於寂寞。一襲紅衣在燭光下的照耀下,更加妖嬈奪命。三千青絲散落一身,玉手輕撚,風華絕代。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故國不堪回首月明中。
雕欄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問君能有幾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虞美人》李煜
她一邊撫琴,一邊唱。無邊落寞誰人懂?白天,她是妖嬈多情的寵妃,晚上她隻是一縷思念的孤煙。
“朕很不喜歡這首歌!”
花梨筱聞言一抬頭便看見了那一抹明黃色。刺得她的眼睛生疼。她側過臉並不理會。
羽淩風走到她的身邊,一手按著一根琴弦,慵懶的聲音,“要是何時,你也能為我熱一壺酒,在月下為我彈一首曲子,那該多好!”
花梨筱在心裏冷笑一聲,但還是低頭安然淺笑,“皇上這是說的哪裏的話,臣妾這酒自然是為皇上暖,歌自然也是為皇上唱,後宮佳麗三千,無不都是在期盼著皇上的寵愛啊。”
“你這雙眼睛在透過我看著誰?你的寂寞又是為了誰?”羽淩風不以為然的輕笑了一聲,單手緊緊鉗住花梨筱的下巴,使她仰起頭看著他。他很不喜歡她看他的眼神,不是充滿恨意,就是透過他看著別人。
花梨筱臉上掛著妖嬈的笑容,他看著她的時候,不也是再看著別人嗎?他們都一樣。一樣的人。
“臣妾的眼中隻有皇上。”花梨筱怔怔的看著羽淩風,一臉深情。
“聽說,你今天去了莫尋歡的宮裏?”羽淩風一下子便放開了花梨筱,臉上瞬間轉換了一副笑容。
“我是去和他探討我的病的!”花梨筱理了理自己的衣衫。這人變臉當翻書。她並未將蠱蟲的事情告訴他,那個人是高高在上的皇後,是他的發妻,能夠坐上皇後的位置自然有她的道理。她的地位是不可撼動的。上次太子中毒一事就可以看出,羽淩風是不會對付她的。再說,自己也沒有傷到,就暫時忍忍了。
“哦?”羽淩風挑了挑眉,一臉疑惑,“這探討病有必要親自去嗎?派人傳他來不可以麼?”
花梨筱笑著站了起來,扶羽淩風坐下,玉手捏著他的肩膀,臉上浮上狡黠的笑容,“皇上,這莫公子是皇上的上賓,怎麼可當做下人隨便喚來喚去!”
花梨筱的話毫無漏洞,羽淩風也不好再說什麼。他伸手拍了拍花梨筱的手掌,“老鼠的事情不要再查了,反正你也沒有傷到,以後朕在宸宮加派點人手就是了!”
花梨筱隻是笑著點了點頭,果然讓她猜中了,他早就知道是皇後了,所以才沒有管了。還好,她沒有說出來自討沒趣。
“寶兒,下個月是朕的生辰,朕想讓你來操辦!”羽淩風側過身子,緊緊的抱著花梨筱的腰,他的臉貼在她的肚子上,這讓她很不舒服。
花梨筱滿臉驚訝,急忙道:“皇上,這怎麼使得,上有皇後,這怎麼輪得到臣妾,再說,我眼睛也不好使!”
“你行的!朕相信你,朕相信你會辦得與眾不同。你早些睡吧!”羽淩風說著便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握著花梨筱的手。
聽這語氣是要走,花梨筱的手反握住羽淩風的手,嬌聲道:“皇上不留下來嗎?”
“不了,今天是初一,朕要去皇後宮裏,不然,母後又要說朕的不是!”羽淩風說著便將花梨筱攔腰抱起,走向大床,輕柔的將她放在床上,然後扯過被子為她蓋好,撥了撥她額前的碎發,便轉身離開。
身後的花梨筱鬆了一口氣。她終於可以睡個好覺了。
鳳儀宮
皇後身著白色的寢衣,頭上沉重的發飾早已卸去,頭發自然的垂在一邊,深陷的美人窩如一汪深潭水,讓人永遠也看不透。她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麵的月色。燭光將她的身影投射在紙窗上,靜靜地拉長。
羽淩風在院子駐足了一會,一雙金色的靴子跨過大紅的門檻。屋內的宮人皆立刻識相的退下。他踱步到皇後的麵前。
皇後桑羅感覺到了身後的氣息,和那獨屬於他的龍涎香。她的十指緊緊交織,那一刻,她竟有些不知所措。他們成親已經十多年了,早已是老夫老妻,可是這會她竟不知道怎麼去獨處。他們已經很久沒有在一起了。
羽淩風站在皇後桑羅的身後,一隻手輕輕的覆在她的肩上,使她轉過身。
皇後桑羅轉過身,一張素顏,毫無粉黛,但那臉上的美豔之色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