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梨筱側過頭看了他一眼,雖然甚是模糊,他說的話就像針一樣刺在她的心裏。她忽然想起藍夜暖風每每摸著她的肚子的樣子,他笑得很溫柔,很幸福。他說:花,我為我們的孩子取名為鈺兒,鈺者,珍寶也!代表著我對他和你的珍愛。
“啊——”花梨筱雙手緊緊的抓著被褥,指甲都快嵌入肉裏,仰天撕心裂肺的吼了一聲。
“哇哇——”一聲響亮的哭聲隨之而來。那是一個新生命的象征。
“生了生了——”一旁的產婆抱著滿身是的小孩,身上一早已被汗水打濕完了。
眾人皆露出欣喜的表情。
花梨筱覺得自己所有的力氣都用光了,掃了掃產婆手中包裹著的孩子,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是個男孩,娘娘你要看嗎?小皇子眉間的一點朱砂真是好看。——”那產婆一臉欣喜。
“不用了,抱走吧!”花梨筱的身子一僵,淡淡的回了一句,便閉上了眼眸。她現在看不見了,就算能夠看得見,也隻是徒增傷感而已。她害怕看見他的臉長得和他爹爹一樣。
那產婆點了點頭,將孩子遞到左恒手裏,左恒僵硬的表情露出了一絲尷尬。
“我看這位將軍很威嚴,孩子的性格會隨生下來抱的第一人。那產婆看著左恒的不自在,細心的解釋道。
左恒常年習武,手臂不是一般的僵硬,這還是他第一次抱孩子。小孩還沒有他的一截胳膊長,很小,抱著很不方便。但他小麥色的臉上浮上了一絲紅暈。
“叫什麼名字好呢?”杜若飛單手撫著下巴。
“鈺兒,他叫藍夜鈺,是他爹爹娶的!”花梨筱閉著眼睛,小聲道。他連名字都想好了。之前為了名字的事情,他們想了很久,藍夜暖風總覺得什麼名字都不行,他說他的孩子一定要取一個特別的名字。所以這事便一拖再拖。
才幾個時辰,她便失去了丈夫,生下了一個孩子。這幾日藍夜暖風身體每況愈下,杜若飛便帶著人在海上等著,隨行而來的還有一大批產婆和和奶娘。為了不使花梨筱和藍夜暖風別扭,他們便沒有上岸。由於日食出現,他們便都躲到了船裏,聽見花梨筱的吼聲,才頓覺不好。
今日,是藍夜暖風離開花梨筱的第三十天。花梨筱倚著門框,看著門外飄落的雪花。
“娘娘你的眼睛不能再流淚了。”夕霏走上前,將白色的貂皮鬥篷披在花梨筱身上,用手絹細細的為花梨筱擦著臉上的淚。
花梨筱並不理會,還是呆呆的看著外麵的雪花。他們說那日的天黑是日食,她的眼睛在日食過程中被強光刺傷了。本來是有辦法治的,但是她堅持不治。因為她覺得自己已經不再需要眼睛了,再也沒有那抹溫文如玉的笑容等著她了。看不見,有時候,她心裏仍有一絲希冀,他仍在不遠處看著她,他還在,永遠在她身邊。
“娘娘——”奶娘抱著鈺兒從屋簷下麵走過,走到花梨筱身邊就停下了。可能是示意她看看鈺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