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緩緩地轉過身走回自己的房間,覺得自己的心頭,像是壓了一塊大石頭般難受。
堂屋裏麵的酒席,到最後匆匆結束。
送走了樂大夫和歸靡之後,落雁的娘立即就摔鍋砸碗地發作了起來。
歸靡求親想要娶落雁,並不是小事情,所以孔武一下子就向她作了交待。讓落雁的娘最生氣的是,對於歸靡的要求江長勇竟然沒有當場拒絕,而且還讓他帶頭,到山林裏麵把野豬全部清剿幹淨。
任誰都知道歸靡是行獵的一流好手,區區幾頭野豬怎能攔得住他?
到時候她還有什麼理由拒絕他的求親?
她當作寶貝一樣珍藏的女兒,無數年輕男子求親都被拒在門外,到最後竟然要嫁給一個啞巴?她氣得連飯也吃不下,不單止砸了鍋,就連飯碗也扔飛了好幾個,平常她也少不了會發些脾氣,但生氣到這種程度還真的是少見。
孔武心驚膽顫,開始後悔自己不該莽撞地,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她。
而始作甬者的江長勇,捧著煙筒蹲在了門檻前麵,不管妻子如何吵鬧發泄,都隻當是充耳不聞。
落雁站在自己的房間窗前,悵然地把掀起的簾子放下。
謾罵聲被關在了外麵,她娘的反應不出她的意料,但她卻猜不透自己父親的想法。明明那夜他看到了歸靡抱她,假若他反對他們交往,應該當場就拒絕歸靡的求親,但是他卻給他留下了一絲希望。
難道他真的是因為身為村長,有求於歸靡,所以才假裝作不會拒絕?
落雁轉過身之後,猛然發現有力拄著木棍,站在她的房門之外,一直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
“三哥,你還不能走動!”
她連忙走過去扶住他,並且搬了張椅子給他坐下。有力艱難地挪著腿坐了下來,落雁抱怨地替他把拄著的木棍拿開,“你有事怎麼不叫我過去?”
“落雁——”
有力看著她追問:“我們在城裏的時候,歸靡是不是曾經去看望過你?”
雖然那一回不管他怎樣追問,落雁都不肯交待那個人的姓名,但有力終究不是傻子,結合方才歸靡求親時落雁的反應,他前後思量還是猜到了答案。
“嗯。”
落雁垂下了眼,已經到了這種時候,再沒有什麼可隱瞞。
有力無奈地歎了一口氣,“落雁,你是願意嫁給他的,對嗎?”
“我——”
“你要想清楚。”
有力鄭重地看著她,“他不單止是啞巴不會說話,並且連一個親人也沒有,假若你嫁過去會比嫁給平常人家,要吃更多的苦頭。”
歸靡突然之間求親,落雁還從來沒有想過要嫁給他。
假若他們真的成親,她對未來的日子一點心理準備也沒有,與一個不曉得開口說話的男人一起生活,到底會是怎樣的情形?但是不管有多少的疑慮,她都無法拒絕那個男人。他早已經在她的心裏落地生根,即使不嫁給他,她知道自己也不可能再答應嫁給其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