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櫻花詩吟(1 / 1)

“小姐小姐……”

沈映兒悠悠轉醒,迷蒙著雙眼望向拚命搖晃她的綠依:“怎麼了?”

“小姐,你終於醒了,剛剛嚇死我了。”綠依見她醒了,忙將她從地上扶起。

沈映兒不明所以地看著她:“綠依,我到底怎麼了?”

“剛剛我一回大殿就聽聞宴席開始了,回來找你,我一來就看到你倒在地上了。”

沈映兒回想起剛剛被襲擊時嗅到的那陣異香,總覺得似曾相識,暗自思忖,這件事最好暫時不要讓綠依知道:“可能是上次的傷還沒複原,所以昏倒了。”

“啊,小姐你的傷還沒好嗎?”綠依頓時緊張起來,“要不要找易神醫來看看”。

“不用麻煩了,無回穀的規矩你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易神醫為你破的例還少嗎?”綠依賊兮兮得一笑,“也不多這一次。”

沈映兒麵色微赧,兀自扯開話題:“你不是說宴席開始了嗎?我們快些回去吧。”於是也不管綠依,一個人急匆匆走在前麵。綠依跟在她後麵,笑得像隻偷腥的貓。

大殿裏,沈學士隨著眾大臣入殿後,便乘著眾人寒暄之際四處搜尋自己女兒的身影。

“沈大人,近日可好。”蕭銘叫住東張西望的沈世儒,寒暄道。

“下官見過丞相大人。”沈世儒忙向他一揖,不知道他打得什麼算盤。

“聽說沈大人的女兒個個國色天香,有天仙之姿呢。”蕭銘眯起眼,以手扶須道。

“丞相大人謬讚了。小女頑劣,難登大雅之堂。素聞蕭小姐才貌雙全,才堪稱天人。”沈世儒明白他是來打探口風的,忙不迭否認,順道吹捧下他女兒。

“嗬嗬,小女資質愚鈍,實在堪不起這京城第一才女。”蕭銘笑得胡子一顫一顫的。沈世儒暗自腹誹,我有提京城第一才女嗎?論才智十個蕭知書都比不過我的映兒。在心裏翻個白眼,沈學士依舊堆起笑臉:“丞相過謙了,這京城誰人不知小姐才名。”

“嗬嗬,沈大人客氣。”

正說著,總管太監尖細的的嗓門忽的響徹大殿:“陛下有旨,秀女入殿。”

頓時大殿裏靜下來,鼓樂之聲起,一眾秀女便隨著樂聲緩緩步入。沈學士目光在眾人身上逡巡著,卻隻看到了玉琦,不見映兒的身影。正納悶著,忽然感覺有人在一旁扯他的袖子,扭頭一看,卻是映兒的丫環綠依,綠依隻是匆匆朝他手裏塞了一張紙條,便跑了。沈學士掃一眼字條上的字,臉頓時黑了下來,他緊緊攥住手裏的字條,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生怕一個衝動會衝上前去掐死映兒。

“參見太後,參見皇上。”秀女依禮向高位上的人行禮。

“平身。”明黃衣袖一揮,秀女立刻分立到兩邊。

“二皇子到,四皇子到。”隨著太監高聲的通報,一青一白兩道身影出現在大殿門口。

青衣者,麵色白皙如玉,舉手投足間一股溫雅的書卷氣息,卻又不失了天家的高貴氣質。正是二殿下葉梓毅。

白衣者,眉眼如畫,狹長的鳳目微挑,墨玉般的眸子深如寒潭,削薄的紅唇自始至終都噙著一抹淡笑,看上去極盡妖嬈又不失俊朗瀟灑,然而眼底的冷寂和淡漠卻他的身影清冷無比,透著足以睥睨天下的威儀。這是沈映兒第一次見到的葉梓瀟。

“兒臣參見父皇,參見皇祖母。”

“平身,賜座。”王座上的人聲音依舊清冷。

“謝父皇。”兩位皇子入座後,太後便吩咐撚簽為序,以示公正,映兒拿了十五號,心琦拿了十六號,第一位出場的是右相小姐姚星兒。

姚星兒蓮步輕移,輕盈舞動,她身段柔和,將一曲驚鴻舞,舞得靈動無比,眾人皆驚歎不已。接下來的眾秀女皆使出渾身解數,琴棋書畫無不費盡了心思,眾人皆看得津津有味,獨獨沈映兒意興闌珊,就差沒打哈欠了,連燕歸來玲瓏四姬的表演她都興趣缺缺,更何況是這些深閨小姐乏味的陳詞濫調。

“下一位,沈映兒小姐。”一聲尖細的嗓音把沈映兒神遊的思緒拉回,她整整裙衫,款款上前,朗聲道:“民女沈映兒,才疏學淺,獻詩一首,望太後,陛下,兩位殿下海涵。”不理會眾人臉上的驚愕與不屑,繼而吟道:“東鄰有佳人,雅致異凡俗。層層圍珠璣,團團錦繡簇。堪並桃李顏,爭向東風逐。恍如萼綠華,伶俜步芳躅。霧綃曳輕裾,神光乍離合。今年花更繁,照海明朝旭。人間有芝田,卻勝蓬山曲。千裏泛仙槎,弱水茫茫綠(呂貞白《櫻花》)。”沈映兒吟完詩,特意看了一眼沈學士,果然她爹的臉色已經青了,正雙眼噴火地看著她。

太後微微點點頭:“不錯,你退下吧。”沈映兒如獲大赦,忙朝太後一拜,轉身便要離開。

“小姐吟的可是櫻花。”慵懶的聲音自身後響起,語氣卻是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