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他哥受的這些苦,作為與他最親近的弟弟看的最深,但卻因為同父異母的關係,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
正是因為這樣,上官昱縱使知道哥哥走的路不對,卻沒有立場出手阻攔。
而且每個人都需要輸出口,他也怕一再的阻攔他哥,遲早有一天他哥會憋壞。
他們圍繞在一起看的徐珍雅的日記,徐父徐母活這麼大以來,還是第一次通過這種方式了解他們小女兒的心事。
翻著皺巴巴的紙張,泛黃的紙張,時不時上麵暈開的墨,揪著他們的心。
這本日記幾乎記錄了徐珍雅在世時,所有的心路曆程。
不是每一天都記錄在這本本子上,而是上麵隻記載了對於徐珍雅而言很重要的日子,所以本子雖不厚,卻格外的全,格外的完整。
“都看完了?”上官泠掃過他們臉上翻出的表情,“怎麼樣,是不是這時候才覺得你們的小女兒是有多麼的可憐,是有多麼的傻,她所做的那一切隻不過是想要引起你們的對她的關注的,對她的關心……而你們卻一次又一次的傷害她,處處覺得她不如你們的大女兒……”
上官泠知道他身為小輩,這種話不應他講,但隱忍了這些年,再憋下去,指不準他就真的病了。
徐父徐母已經是半個腳踏入棺材裏麵的人,此刻卻手拿著日記本泣不成聲。
“都是我們的錯,我們的錯,是我們忽略了雅兒。”
當初,徐珍秀和徐珍雅同時出生時,徐珍秀由於在母體裏就長的瘦小,連帶著出生後從小體弱多病,相對的徐珍雅則健康很多。
自然而然,徐父和徐母兩人從小就對體弱多病的徐珍秀多多嗬護,忽略了身體健康的徐珍雅,時間一長,還小也要想得到父母親愛的徐珍雅,卻不懂得表達,借著鬧脾氣,耍小性子來得到他們的關注,一次、兩次的成功讓她誤以為這樣就能獲得父母更多的愛,就能到她想要的照顧……如此下去,惡性循環。
“泠兒,是我們對不起你媽媽,你媽媽的墓……”徐母兩眼紅紅的,話說到一半說不下去,後麵被徐父接了過去,“雅兒的墓,我們早早的選好了。”
拿出手機翻開照片遞到上官泠的跟前,“這裏就是當年我們為你母親準備的墓。”輕歎氣,“到底是我們徐家的孩子,我們又怎麼會真的不要她!”
他的母親徐珍雅這輩子都沒能得到上官玦的愛,還一直被上官玦當做替身而活著。
通過徐珍雅寫的那本日記,上官泠也能看出徐珍雅是恨他父親上官玦的,是想死後能夠回歸徐家的。
徐珍雅對徐家,對徐父徐母一直有一種得不到,卻想要的執念。
也正是因為看了這日記本,上官泠才暗自發誓要讓自己的母親有一天能夠光明正大的回徐家,待在徐家的墓園裏受徐家的後輩悼念。
上官泠翻看著手機裏的照片,在看到旁邊放著的徐父和徐母的墳,他眼紅紅的,握著手機的手不停使喚的開始抖。
“你……你們……”
“雅兒,那孩子在我們心中她是貪玩了點,但我們一直以為她的心不壞的,就像個長不大的孩子,上官玦……你父親……”徐母又是一歎氣,“其實當年你父親娶雅兒的原因,我們也是猜到了,可是我們會錯了意,我們以為雅兒是喜歡你父親的,哎……都是我們的錯,不然,雅兒也不會走了歪路……不管怎麼說,雅兒始終是我們的孩子,我們還是想把雅兒護在身邊的。”
所以當時他們表麵上說是跟徐珍雅斷絕關係,但內心裏還是將徐珍雅視如珍寶的。
得到徐珍雅逝去的消息後,就開始讓人打造起這樣的墓來,但那時候出了這麼大事情的上官泠恨透了他們,事情也就一直這麼耽擱。
“原來……原來是我,一直是我……”上官泠自責的手蓋著臉,痛苦不堪。
林喏喏看著陷入深深內疚的上官泠,似乎這些天來他對自己所做的那些事,那些怨恨一下輕了很多。
不知何時,許久不見的月雲容來到她的麵前,手輕搭在她的肩頭,衝她看過來的眸一笑,“霍夫人,您也別怨他了,這些年,他過的也不容易。”
被仇恨蒙蔽雙眼昧著良心做事,讓自己一直活在過去的陰影之下能過的好嗎?
而且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林喏喏能感覺到上官泠在這段仇恨中的掙紮,她沒有回答月雲容的話,抬起下顎看著月雲容那笑容,反問道:“這些年,你過的就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