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晨軒上前拽住林喏喏的手腕,想要甩開卻發現沒能甩開,便一個個掰著她的手指頭移開她的手,將王子濤護在懷裏。
林喏喏哭紅的眼盯著賀晨軒,耳畔不斷回響著他的話,一遍遍,一次次刺著、絞著她的心,他怎麼可以這樣殘忍,怎麼可以如此殘忍……
賀晨軒並不想放過她,接著又道:“濤濤一直一直在念著你的名字,一直在喚著你的名字,可是你,你在哪?”
然後,有意停留,給林喏喏思考的時間,瞧著她眼底閃過的驚慌,勾唇冷笑道:“你在民政局,或許在雀躍的看著小紅包幸福的笑。”
“我……”唇不知何時已被她咬破,“不,濤濤,他是怎麼了?”怎麼好端端的突然被送到搶救室,又好端端的因為沒搶救過來而宣布死亡。
“怎麼了?”賀晨軒掀起蓋在王子濤身上的白布,又掀起他帥氣的西裝外套,將小小身板裏血紅的一片露在林喏喏的眼前。
“這……”林喏喏驚狀的手捂住嘴,嚇得當場兩腿發軟的跪在地上。
在外麵向院長了解情況的霍瑞久趕來時,看到雙腿跪地的小女人,淩厲的雙眸往賀晨軒身上射過去,“賀總,不用這麼急把事情撇的這麼幹淨吧!”
賀晨軒的眸光裏閃過一絲怒火,隨後冷笑的輕撫著王子濤身上冰冷的紅塊。
“濤濤,爹地會為你報仇的。”
霍瑞久立即將林喏喏從地上拽起身,擁入懷裏,“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人死不能複生小乖,節哀吧。”
“嗚嗚嗚……”
從來時,到看到冰冷的躺在病床上的王子濤,林喏喏一直在隱忍,一直在隱忍,哪怕她的淚早已控製不住的聚集在淚腺中,卻還是在隱忍,控製著自己的情緒,隱忍著不讓自己大聲的哭。
可見到霍瑞久,聽到他出言的安慰,所有的隱忍,所有的痛好像全部找到了抒發的口,任由自己的腦袋擱在他的肩頭,放聲的哭,肆意的流淚,大膽的說出心中的痛。
“瑞久,我……我來晚了,來晚了,沒有見到濤濤,濤濤他一直在等我,一直在等我,一直在等我……”她知道這將會成了她永遠也過不去的坎。
“我知道,我知道,我都知道。”霍瑞久感受到肩頭的濕潤,用手輕拍著她的後背,給她順著氣。
“是我的錯,乖,不是小乖的錯,要是我再開快點,再開快點或許就不會至此。”
他們當時所在的市區離軍區總醫院需要一小時左右的車程,卻被霍瑞久硬生生擠成半小時,中途還連闖了好幾個紅燈。
這樣的他那裏有錯,又那裏會是做錯!而霍瑞久卻一直再不斷的道歉,不斷的將錯誤往自己身上攬,讓林喏喏更加的內疚,更加的自責,淚水似打開閥門的水龍頭無止無盡。
“小乖,別哭了,濤濤那麼懂事,是個好孩子,他知道你盡力了,他是不會怪你的。”
不會怪她?
可是她卻怪死了自己。
若不是來遲了也不會連最後一麵都見不到,若不是因為自己,王子濤也不會出事。
雖賀晨軒和霍瑞久都沒有直說,但她懂,從他們中剛剛那相互間的那份警告中,她都懂了。
當天王子濤的屍體由賀晨軒聯係的殯儀館受理,火化下葬,由於王子濤還小,又自幼被父母拋棄沒什麼親人和朋友,儀式辦的格外簡單,似乎與來悄無聲息的來一樣,消無聲息的走,最終於天地化成一抔黃土。
林喏喏和霍瑞久穿著大紅色的衣服不易去那種場合,兩人紛紛去商場換了一身純白色的衣服,還買了一束花,趕過去。
走進賀家墓地,林喏喏頓住腳步,對上他看過來的眉眼,“瑞久,謝謝,我知道今天不該來,卻讓你帶我過來……”
今天是他們的領證的日子,是他們的大喜的日子,卻偏偏來墓地這種地方,這不吉利她知道,可是她卻不得不來。
“傻瓜,濤濤不是旁人。”他薄唇間不是何時竟與她一樣泛上白色,“在我心中他早已是我們半個兒子。”
林喏喏一震,盯著他在風中微顫抖的唇,原來濤濤的突然逝去,他並不比自己好過。
可是,他卻一直充當著安慰她的角色。
“所以我們的孩子,沒有不吉利一說,懂嗎?”他勾著她的手,輕柔的親吻風拂過他臉龐的長發。
“恩。”林喏喏重重的點著頭。
不論何時,都得他相伴可真好。